尹雪瑶胸有成竹地回答道:“我们姐弟是受了一位姓司徒的先生指点。”
雾流道人目光一闪,又握起杯盏道:“可是司徒三绝?”
尹雪瑶犹豫了下,道:“他未曾告诉我们真名,也不知是不是道长说的这人。”
司徒三绝的名字自然是她从鬼锋的口中知晓,移花接木地用在了这里。
可尹雪瑶毕竟闭关修炼冰蚕九变多年,实不清楚司徒三绝早已身陷知绿谷,如何还能分身出来,指点所谓的段家姐弟?
雾流道人不动声色,道:“想来就是他了。若是旁人引荐,贫道或许会斟酌再三,但两位既然是司徒三绝引荐来的,我自无推托之理。”
尹雪瑶面露喜色,道:“这么说,道长您是答应了?”
雾流道人点点头,起身道:“两位请稍坐片刻,贫道去取契约。”
他率著两名小道僮前脚刚走,霸下立马怒道:“你敢把我卖给那臭老道?”
尹雪瑶淡然道:“卖了你又如何?还能落得耳根清静。”
小蛋暗舒灵觉,知道外面无人监听,便问道:“曾婆婆,咱们真要跟他做交易么?”
尹雪瑶道:“当然是假的。依照鬼锋的说法,太虚观只是方丈仙岛的一个门面,绝不可能将大量的秘笈藏在观中。这些东西多半还是放在岛上。咱们假意进行交易,再暗中跟踪去取秘笈的人,自然会找到正主。”
霸下听了仍是不服不忿,嘀咕道:“那你也不能把我给卖了啊。”
厅外脚步声响,先前离开的两名小道僮各端了一个托盘进来。
一个上面放的是茶水,另一个上面则摆了几碟糕点。
那男道僮彬彬有礼道:“观主正去取契约,惟恐两位久候,特命我们奉上茶点。”
尹雪瑶接过杯盏,感激道:“道长实在客气,让我们姐弟消受不起。”
男道僮将另一杯茶双手奉给小蛋,说道:“两位请慢用。这是敝观专以待客的‘煞人香’,有宁神补气之效。”
尹雪瑶端起茶盏,似在轻吹上面的茶末,掩住朱唇传音入密道:“这是迷药,将我的解药含入口中,然後将茶喝去小半,跟著我装昏迷。”
小蛋一惊道:“敌情我们已教雾流道人看出破绽了?若非曾婆婆是使毒的大行家,咱们不免要茶来嘴咽,毒来肚吞,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蓦地嘴里一苦,却是尹雪瑶借饮茶之际用袍袖掩住了他的脸面,将一颗黑色的丹药塞入了小蛋口中。
小蛋含住解药,有恃无恐地喝了两口煞人香,然後就等著尹雪瑶倒地。
“匡啷!”尹雪瑶手上的杯盏松落碎地,身子一晃花容失色道:“这茶——”她缓缓地软倒在座椅里。
小蛋见状有样学样,惟恐自己神色扮得不像露出端倪,只叫了声:“姐——”脑袋往旁边一垂,也闭上了眼睛。
霸下早看到尹雪瑶将解药送到小蛋口中,见乾爹昏迷也不惊惶,反暗笑道:“真是近墨者黑,近朱者赤。我乾爹那么老实的一个人,认识尹婆婆才几天,就学会骗人了。既然要骗,那就大家一起骗吧!”
它“哎哟”大叫,冲著两名道僮喝问道:“你们在这茶里放了什么东西?”
那女道僮咯咯娇笑道:“我们什么也没放啊。不过这茶既叫做‘煞人香’,喝下去岂有不倒的道理?咱们早有提醒,要怪就怪他们两个没听明白。”
这时厅外一声冷笑,雾流道人走了进来,不屑地扫过昏倒在座椅上的尹雪瑶和小蛋,哼了声道:“就这点道行,也敢来太虚观捣乱?”
他走上两步,正要运指禁制小蛋的经脉,不意听见身後两名道僮“啊”了一声,“扑通、扑通”先後倒地,口吐白沫,神情痛苦。
雾流道人凛然一惊,猛感到胸口一阵强烈噁心,头晕目眩,四肢酸软无力,便要步两名弟子的後尘往後软倒。
好在他的修为远胜过那两名小道僮,急忙运气驱毒,护持心脉。
一旁假装昏迷的尹雪瑶突然从座椅里弹起,运指如风在雾流道人背上连点数记。雾流道人猝不及防,只觉背上一麻,刚刚凝聚起来的真气立时涣散,身子也跟著软倒在地,“嘿”地呛出一口气味刺鼻的白沫。
小蛋见尹雪瑶得手,赶紧起身侧耳听了听厅外的动静,随即将厅门关上。
雾流道人惊骇变色,强忍住又一口涌到嘴边的酸水,叫道:“你们——”
尹雪瑶俯身一掌虚按在雾流道人心口上,警告道:“道长最好安分点儿,否则第一个吃亏的是你自己。”
雾流道人惊疑不定地望著尹雪瑶,问道:“你怎么没有中毒?”
尹雪瑶从口中吐出那颗黑色的丹药,冷道:“这等不入流的迷药,也好意思拿出来暗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