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横手挡住那人的去路,有些咬牙切齿:“你是个修道的?”
“这位兄台……”“谁他妈是你兄台!”我甩了甩袖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后来夙沙来找我时,告诉我,那人叫阳溪,是锦绣城城主,虽然不是修道的,但是因为前世积累下来的残碎记忆,心里还是想着斩妖除魔的。我不爱听这些,他是陵波的最后一世了,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他死。我把内丹一分为二,闯入他府邸塞进了他口中。
阳溪竟没像前几世那样对我吹胡子瞪眼的,他很温柔,跟我说话时也是声音低沉,柔柔的带着乡音。我不能对他怎么样,只能和他每日品品茶喝喝酒,一解这么多年来的相思之苦。陵波她到底是狠心,这样的事情她都做的出来。
却没想到才过了几个月岁月静好的日子,神魔大战就开始了,这场仗打了几十年。夙沙的灵力我见识过,她对六界的灵术都是一点就通,后来连老头子都不是她的对手,能整天虐待她的师傅,那个魔尊千松该是怎么样的强大可想而知。
那场大战之后,死伤无数,千松终于被夙沙和玄漠彻底打败,从此天地间都不再有千松。魔界也重新归于天界统管。新任魔尊七烨虽然态度冷冰冰的,但好在神魔大战终于停息。
不过老头子死了,我从来没这么伤心过,夙沙一贯也不会安慰人,她来看我时我正坐在老头子身边。是老头子把我们俩养大的,看的出来夙沙也挺难过。
我对夙沙说:“我要去守孝千年。妖界你先帮大哥我看着点。”夙沙点了点头,没说话。
走时我还想了想,要不要去见见阳溪。最后还是没去,只是拜托夙沙帮我照顾着点。
想我堂堂妖界之王,如今坐在屋顶看我心爱的人,最后一世都离我而去。
【无极片完】
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来,锦绣城的冬天终于来了,远处近处都是白茫茫的,纯洁无暇。夙沙抬眼看了看天边,太阳惨白惨白的,没有一丝温度。
“其实后来,我是真的爱她的。”无极轻轻扯了扯嘴角,大概是想起什么美好的事情了。他把胳膊搭在夙沙肩上,贱兮兮的开口:“我这是真正历完九重之劫了吧?你说,玄漠到时历情劫时,会不会爱上你?”
“管好你自己吧。”夙沙瞪了他一眼,“我和末叶约好了去找她的。走吧。”
“那个小美女?”无极苍白的脸勉强扯出一点笑意,他一向喜欢坏笑,如今这模样却比哭都难看。夙沙嘴角动了动,最终还是说:“你回去休息吧。”
无极先是一愣,随即贱笑:“我没事儿!走吧,还是小美女重要嘛。”他跳下屋顶,自动回避了夙沙的提议,夙沙也没多说什么,跟在他身后一起到了那座传说中的千年公主墓。
天界,千机殿。
青空端着精致的果盘走到玄漠跟前,微微弯下腰道:“帝君,休息会儿吧。”
“她倒是很潇洒,把五百年的奏折都给我压在这儿了。”玄漠敲了敲脑袋,他也是个很闲散的人,这么久过去了,连一半儿都没看完。青空掩嘴一笑:“帝君既然累了,就休息会儿再看吧。”
玄漠抬头看了眼青空如画的眉眼,淡淡道:“有时我竟不知如何与她独处……罢了,这些东西我去放进库里,你在外面等我。”
青空应声出去了,玄漠伸手捞起一旁的奏章,掂了掂,觉得分量不对。心下有些疑惑的打开,入目皆是惊心动魄的字眼,他神色复杂的把青空叫进来,低声问:“这个奏折是怎么回事?”
“我打扫千机殿时,现这个奏折在角落里,就拿过来放桌子上了。”青空指了指东南角,“帝君,出了什么事?”
玄漠沉默了会儿,却什么都没说。他挥手让青空出去,又翻开奏折看了看,神色一直明明灭灭的,教人看不真切。
锦绣城城郊的风景本就秀丽,如今人界落了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奉了圣命守墓的官兵也都暂时回城里取暖去了。那老头也不见了人。
夙沙踩着积雪走到青铜制的大门前道:“末叶,你在么?”
良久不见回应,夙沙正想直接进去,突然一阵飞沙走石的,原来是玄漠和青空来了。夙沙一愣:“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玄漠不可琢磨的神色让夙沙有点不好的预感。无极此时心情不怎么好,也没调侃他们俩,就站在一边,也没说话。
玄漠看了眼无极,轻轻扯了扯嘴角道:“看来妖王有些累了,还是先回妖界休养休养吧。”
“我的事,不用你管。”无极头也没抬。
司临却在这个时候突然跑了过来,老远就喊着:“姑姑!原来你在这儿!”夙沙一个头两个大,她只好先劝无极:“你先回去吧,这儿有我,放心。”
司临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却看见无极已经飞身离去了,害得他连一声无极哥哥都没叫出口。
“怎么不陪着你那位梨花带雨的红颜知己了?来找我做什么?”夙沙白了眼司临,阳溪魂飞魄散后,千蕊哭得跟什么似的,司临就一直呆在千蕊身边安慰她,夙沙本来也就只是这么个意思,却现那六只眼睛一起看着自己。
“姑姑……”司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玄漠,又站在夙沙身后:“姑姑这是在取笑我还是在含沙射影叔叔呢。”
夙沙气结:“闭嘴!”
司临立刻不敢说话了,玄漠却笑得越灿烂,他环住夙沙的腰道:“走吧,看看末叶的墓室,究竟有多惨不忍睹。”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夙沙眸中精光闪过,玄漠却不置可否,他有时候做事就是模棱两可,夙沙瞪了他一眼,总是这样,总有一天她会爆的。
“帝君,一切小心。”青空走过来在玄漠身边低语,玄漠点了点头,随即对夙沙道:“姐姐灵力高强,墓室中有任何异动,你当心着点。”
夙沙沉默了一会儿,拍掉玄漠的手,冷哼一声:“你的姐姐能伤的了你,未必能伤的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