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林希仗着人小,“看不懂”大人眼色,所以直愣愣站在边上等着他结账。一副你不给我结账,我就不走的架势。
石爷爷跟她对视片刻,见这孩子半点没吓住,只好改口,“那我看看还剩下多少包烟。”
石奶奶把所有桌剩下的酒集中到一个瓶子,然后放到桌上,让陆林希带走。
陆林希摇头,“这个不能退,散下来的烟只要没拆封就可以继续卖,但是拆封过的酒不行。”
石奶奶有点不高兴,“这一瓶都是酒,又不是掺了假酒。凭啥不能退!”
陆林希抿了抿嘴,“因为别人会怀疑是假酒。”
两人对视片刻,石奶奶败下阵来。
石爷爷把剩下的烟拿过来。陆林希从兜里掏出计算器噼里啪啦一通算,然后得出数字。
结算完毕后,陆林希拿着钱回了家。
她刚走出去石家院子,就听到石奶奶冲着里屋气急败坏喊了一嗓子,“巧芳,快点出来收拾桌子。”
很快穿着红色嫁衣的新娘子就从里面出来,她连衣服都没换,就被指挥着干活。
陆林希看了眼新娘子,转身回了家,将钱交给爸爸。
陆观华数着钱一分不少,有点震惊女儿真能把钱要回来,“你石叔有没有生气?”
“他喝醉了。”陆林希摇头,石叔一直在敬酒,但是他脸上笑容并不是很多。因为新娘子长得并不漂亮,甚至可以说有点丑。皮肤黝黑,生得矮胖,嘴唇上方还有点胡须,如果她不是穿着件红衣服,她会以为对方是个男人。而且她的手粗糙,一看就是干惯农活的人。
之前新郎新娘经过门口,街坊四邻都出来看新娘子。许多小孩口无遮拦,一个劲儿嚷嚷“新娘丑”。
陆观华似乎知道什么,叹了口气,“你石叔真是越过越糊涂!秀秀多好啊。”
他本就是有感而发,扭头发现女儿圆溜溜的眼睛盯着自己,一副八卦样儿。
陆林希捧着小脸,嘿嘿笑,“爸?啥意思啊?秀秀是谁啊?”
她发现那些大娘大婶们聊八卦特别有意思。每次抑扬顿挫,就好像自己亲眼见到一般。如果她们不添油加醋,说些三观不正的话,她还是很喜欢听的。不过她爸说八卦还是不一样的。
陆观华闲着无聊,也愿意跟女儿唠唠,“也没啥。你石叔第一个老婆叫秀秀,她和你石叔是自由恋爱。秀秀长得很漂亮,人也贤惠。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可惜……”
接下来就不必说了,石标峰在陆家醉酒时没少哭过,他原先有一个儿子,但是儿子丢了。老婆气得不成,跟他离婚。后来秀秀改嫁给了毛纺厂厂长的儿子,对方还是头婚。生了一儿一女。小日子过的还算美满。
相比之下,石标峰就不行了。这些年石标峰为了娶媳妇,一分钱没存下来。媳妇越娶越丑。
陆林希把石奶奶让新娘子干家务的事说了,“这才结婚第一天,石奶奶就给新娘子下马威,这也太缺德了。”
陆观华却不以为然,“这种事她都干惯了。想当初秀秀嫁过来的时候,她还当着所有宾客的面让秀秀下跪呢。可惜秀秀脾气硬,不肯跪。婚后石家三天两头吵架。你石叔以前也跟我开过一辆车,他那时候天天跟我抱怨他后悔娶秀秀了。你看他现在又在后悔。他这日子可不是越过越糊涂嘛。”
陆林希都快无语死了。娶个喜欢的后悔,娶个不喜欢的还后悔?真难伺候!
她没想到石叔表面能干,内里却是个糊涂蛋。
“你以后做事一定要深思熟虑,不能冲动。”陆观华发现女儿脾气大,尤其遇到不公平的事,她就像只小刺猬。这可不是好现象。
陆林希抿了抿嘴,她这是在欧美久待有了后遗症,有什么不公就说出来,别人才会改。但是华国人做事圆滑,不喜欢闹事,她以后就得学着用爸爸的方式。
夜晚圆月高挂天际,繁星闪烁,就像一颗小眼睛。
陆林希和唐奕暖正在屋里写作业。到了八点半,两人写完作业,陆林希闲着无聊,趴到床上翻看自己买的杂志。
唐奕暖写完,也凑了过来。
两个小女孩头挨头趴在床上,晃着脚丫子,指着女星身上的穿着讨论,“哎,小希,你看这衣服真好看。我要是能穿这么漂亮的裙子就好了。”
陆林希扫了一眼,嫌弃得一撇嘴,“这种是修身短裙,前凸后翘,成年人穿才好看。你现在还是豆芽菜,穿在身上跟麻袋似的。不好看。”
唐奕暖被嫌弃也不生气,继续翻下一页,突然她眼睛一亮,指着其中一幅车并,猛拍陆林希的胳膊,“小希,小希,这个帽子我家也有。我奶奶给我织的,跟这一模一样。”
陆林希瞧了一眼,居然还是邱淑贞戴的,“你还别说这帽子还挺好看。”
她侧头看着唐奕暖,“那你明天找来给我看看。”
唐奕暖以为她不信自己,立刻不服气,“找就找!我肯定能找到。”
等回了家,唐奕暖翻箱倒柜找帽子,把家里翻得乱七八糟。就跟土匪扫荡似的。
唐奶奶见她大晚上还不睡觉,也是无奈,“你明天不是要上学吗?这么晚还不睡觉,不怕明早起不来啊?”
唐奕暖找不着,就让唐奶奶帮她,怕奶奶想不起来,她还形容一遍,“咖啡色的,我戴在头上,大军还说颜色像屎。我给气哭了。您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