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项已经是傍晚,钟离眛马不停蹄的追了一夜,晚上的时候借着月光只能看清路,天亮之后,钟离的心情一点点的沉重起来,路边零零星星倒伏着一些尸,而且越往前赶越多了起来,有秦军溃兵的,也有大楚军士的,更多的是黔百姓。
临近晌午的时候,人困马乏的众军士总算有个喘口气的空隙,钟离眛啃着生硬的干粮,思索起自己的处境来。
淮水以北,秦国大将李信已经攻克了平舆之地,秦国最为出名的将门蒙氏第二代名将蒙武,也自领一军步步紧逼,楚军节节败退,听说老家主领倾国之兵去挽回颓势了。
幸亏那户人家是往西南而逃的,隔着一条淮水,钟离眛安心很多,不过淮水以南也有项老将军的偏军进持南郡,零星的接战只留下满目疮痍,钟离现在只担心那家人死在半路,从尸中找人可就难多了。
“来人!”
“钟离将军。”项给他的人手都是项家的亲兵,令出如山,哪怕钟离现在轻装简从并未入军,军士们依然把他视作自家将领一样。
“此地是什么地方?”
“回将军,前方百里就是西阳地界。”
“前面越来越不安稳,传令下去,侦骑务必派到十里之外,现秦军,即刻回报!”
“喏!”
“还有,现肤色黝黑的尸,也要盘查,尽快找到那户夜郎逃奴!”
“报——钟离将军,前方五里现秦军骑兵,正往此地赶来!”
钟离眛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心急火燎之下,他只顾着一路奔驰,并没有好好的侦查四周,三百步为一里,五里地,不过是骑兵一个冲锋的距离。
况且自己这方为了赶路都是轻装简行,连一柄楚戟都没有,全是身负轻剑软弓之流,一旦接战大为吃亏,再看看气喘吁吁的战马,钟离眛心里暗暗叫苦。
“秦军多少人马?”
“回将军,秦军约百人左右,看样子正四处劫掠,与我军前骑不期而遇!”
“准备迎敌!”没有楚戟相拦,楚军只能指望着冲阵砍刺破敌,还好来的军士都是久于行伍,丝毫不见慌乱,很快就结成了一个小小的阵型。
钟离眛当其冲,心中忐忑不已,这时候战马是指望不上了,本就人困马乏不说,骑在马上根本没法劈刺。对方人多势众,自己结阵而待,若是秦军不惜马匹,只消一番冲撞之后再行接战,楚军势必要付出一定的伤亡。
在场的每一个都是项家的精锐之士!想不到被自己拖进了这么一个深渊,马蹄的轰鸣由远而近,大地都开始颤抖起来,一队黑衣骑士渐渐出现在视野中。
钟离眛紧紧的攥着着剑柄,等待着短兵相接,等秦军近了,他的心情更加沉重起来,因为来的秦军身上未着寸甲。
不穿甲的骑兵只有游骑,他们的任务多半是侦查,即使接战也是一触即走,他们追求的就是轻便灵活,所以,游骑的战斗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