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婴也是个狠人,既然下了决断,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提起一杆楚戟把地上的死尸挨个捅了一遍,他甚至边捅边跟钟离眛聊天。
“在下家中只有老母在堂,我一会儿把她接来,随时可以上路,敢问钟离壮士,咱们去哪躲避?”
一下午的变故早就出钟离眛的预料,本来打算投奔陈婴的,结果反而把对方拐跑了。
“你是此地人士,地形比我熟悉,附近可有什么山川湖泽以供藏身的么?”
陈婴还没开口,魏辙抢先道:“不能在附近!”
虽然不知道这个老头是谁,但是看众人都唯他马是瞻,陈婴客气道:“不知老丈因何不满?若是附近不行,又该何去何从?”
魏老头言简意赅:“过江!”
这下不止众人,连虞周都皱起了眉头,江只有一条,那就是后世所称的长江了,按分段称呼的话,东阳往下一带应该被称为扬子江。
长江与黄河都是孕育华夏民族的母亲河,这条天堑虽然是最好的躲避途经,可是众人一旦过江,那可就是一南一北两个世界了。
南北朝的划江而治,三国的傍水而立,无不是借助长江天险完成的,就连近代,渡江战役也是一次划时代的创举,所以渡江之后,那是绝对可以保障安全的,但是事态真的严重到了这种地步么?
虞周想到即将到来的秦军,长远来看,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问题是现在大楚还在,大家伙怎么才能在楚王的追杀之下平安渡过长江。
“魏老,我觉得,咱们没必要过江吧?一来渡船难寻,二来一旦渡江多有不便,日后我与家中联络也难以成行。”
听钟离眛这样说,魏辙嘿嘿一笑,不再多言,倒是虞周灵光一闪:“钟离大哥,师父的意思我们不但要躲避楚王,恐怕一时半刻,也不能让项家知道我们的消息。”
“这是为何?”要不是魏辙刚刚大雄威,钟离作为项氏家臣早就怒火勃了。
“你仔细想想,然然年仅四龄,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的画像,楚王如何得来?!”
钟离眛的冷汗顷刻就下来了:“你是说,家中有人出卖?!”
虞周点了点头。
“可恨!此人卖主求荣,其心当诛!不行,这是个祸害,我要设法告知家中,让家主早做防备。”
“你急什么,这种画影图形既然能够散布到乡老手中,说明楚王最少也用了几十份,几十个人,就连一个心向项家的都没有?”
钟离一想确实如此,既然楚王大张旗鼓的搜捕,那么项家不可能一点消息都得不到,就算家主和大公子说不上话,等上将军起火来,这事迟早不了了之。
在这之前,众人绝不能被楚王拿捏到手中。
“敢问陈壮士,这附近哪里有过江渡口?”
“客气,叫我陈婴就好,此地东南三百余里便是广陵地界,从那里过西津渡,可以直达云阳邑。”
钟离眛连连点头,魏辙面露赞许,虞周稍有疑惑,这个路线怎么那么耳熟?
等拿过地图,再往下捋着一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不就是项梁他们日后起兵反秦的路线么,只是倒着走了一遍而已,丫的,搞了半天自己不是脱离项家啊,这是去提前等着他们么?
过江可以,说什么都不能去会稽!反秦这么大的事情还是交给那些顶天立地的英雄和谋定天下的智者吧,要说自己,学一学陈婴就是不错的选择,至于项籍……到时候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