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她对他的爱吗?她说得很冠冕堂皇,说什么他才是拯救乌孙的希望,说什么只有他能带领乌孙走向富强!那他是否也可以这样理解,她之所以要做他的妻子,就是为了做乌孙的国母,将乌孙掌控于她的手掌心,继而成为大汉的附属国!
原来,这就是她爱他的理由!
翁归靡颓丧地甩甩头,是啊,他怎么就忘了呢,她是大汉的和亲公主,她的使命就是为了大汉的利益,她想不费一兵一卒收服乌孙,而他就是她最有用的棋子!
他怎么就这么傻,被她蒙蔽了双眼不说,还做好了将乌孙拱手让人的准备!为了讨好刘烨,他愿意讨好大汉,现在已是如此,谁能保证几十年后乌孙又将面临何等境地!
第一缕阳光穿过云层照在他脸上,投下悔恨至极的剪影,他以为自己遇到了今生挚爱,没想到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他只是被人利用的棋子!
绿油油的牧草在他眼前模糊,不知是露水还是泪水,他是草原上的男子汉,从他懂事起,就没有流过一滴眼泪,哪怕是从马背上摔下来摔断了骨头也没有流过泪!而今,他为了一个女人哭得像个孩子,她怎么能这样待他,她怎么能将爱情视作游戏,她怎么能……
不是不悲哀的,付出了所有真心,到头来却发现,那只是一场镜花水月!
与此同时,翁归靡的父亲迎来了一位老朋友,翁归靡的父亲曾是草原上威风无比的左贤王,世人都说他是最像猎骄靡的王侯,最有昆莫气势的王侯。一山不能容二虎,乌孙不需要两位昆莫,猎骄靡不可能让他成为军须靡的威胁。
正如现在军须靡处处防备翁归靡,只是猎骄靡的手段更高明,打压对方还要对方心服口服不敢造次。
美人迟暮英雄白头,再威猛的老虎也有掉门牙的时候,翁归靡的父亲年事已高,早已没有了当年的豪气,只等着过一天是一天,等着去见他的那些夫人们。
乌布吉的到来让这位老贤王喜出望外,他早已不问政事,难得还有位老朋友记得自己。
老贤王强撑着坐起来,笑呵呵地看向乌布吉:“今儿个是什么好日子啊,大清早的就见着你这个老家伙了!”
“怎么,我这个老家伙来看你还讨你嫌啦,好,好,放下东西我就走……”乌布吉将手里拎的东西往他怀里一塞,两位老友相视而笑。
老贤王瞅瞅怀里的东西,顿时眼前一亮:“呦,这是什么宝贝啊,难不成是你这个老家伙亲自做的马肉干?呵呵,闻闻这个味,可不就是么!”
乌布吉坐在他身边,佯作不屑地扬起了头:“算你识货,没白让我辛苦一场,不过,你这牙口恐怕不行了吧!”
“谁说不行了……”老贤王不服气地掰下来一块肉干啃起来,咬几口无奈地摇摇头,“唉,人不服老不行啊,这满嘴牙像棉花一样,使不上力啊!”
“得了吧你,这些都是你的,慢慢吃,没人跟你抢,装什么老不死啊,别忘了你可是咱们草原上最勇猛的左贤王,当年多少漂亮姑娘眼巴巴就等着让你看一眼,啧啧,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哪!”
老贤王开怀地笑起来:“好汉不提当年勇,你也混得不差嘛,先王最信任的就是你这家伙,以前你夹在我们中间,没少费神。好在我识趣,让你省点劲儿,我也多过几年安生日子,其实后来想一想啊,争来争去有什么意思呢,活得舒坦比啥都强,现在这种日子就很好嘛,真是纳闷,自己年轻的时候干吗总想不开啊!”
“对了,老家伙,你孙女啥时候嫁过来啊,我都等不及抱孙子了,咱们两家早就定下婚约了啊,可不许反悔的,我就这一个儿子,赶紧的,别磨蹭了!”
闻言,乌布吉面露忧愁,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老贤王看着好奇,问道:“咋啦?你不是真想反悔吧,难不成你看中了泥靡那小子,想把你孙女许配给他?喂,那小子日后虽是昆莫,现在却还是个孩子呀,你不是这么势利吧!”
“这话从何说起?你看我是那种势利的人吗?当年我为了保你不惜得罪先王,你这个没良心的老不死,居然这样说我!”
“那你倒是说说咋回事啊,难道,是我那儿子?”老贤王丢下肉干,正色道,“你说,是不是我儿子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乌布吉摇头,无奈地说:“没有,索朗很好,他没有对不起谁,他只是,只是被人蛊惑……唉,不说了,这话不该我跟你说,今儿个我只是来看看你,怎么说起你的家事了呢!你没啥事就好,我先走了……”
乌布吉起身要走,被老贤王一把拉住,追问道:“你想急死我是不,索朗到底怎么了,他被谁蛊惑,你倒是跟我说清楚啊!”
“你当真要听吗?”
“少废话,快说!”
于是,乌布吉将刘烨如何勾引翁归靡,翁归靡如何嫌弃扶玛,又将军须靡当众被拒纡尊降贵主动求和,而翁归靡仍是为了刘烨坚持退婚等等所有经过告诉了老贤王。末了不忘来个总结,将大汉的阴险用心,刘烨的祸水本质分析透彻,为翁归靡的执迷不悟深感痛心。
老贤王听得怒极攻心,恨不能把翁归靡揪过来抽几鞭子才解气:“好一个没出息的东西,被个汉女迷得稀里糊涂,来人哪,把那个混账给我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