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火锅后温见善和盛明菱的司机过来,兵分两路,一路将温见善夫妻和袁乔木分别送回家,另一路代驾温见琛的车子送他们回玉河湾。
温见琛喝了点啤酒,回去的路上觉得有点头晕,靠在裴冬宜的肩膀上,眯着眼小憩。
裴冬宜想起当时梁彦说的那些话,问温见琛:“……那个谁、是知道你妈妈是谁吗?”
温见琛昏昏欲睡,闻言愣了一下,有些醒了。
他沉默半天才应道:“听口风应该是。”
“那你怎么没有……”裴冬宜吞吞吐吐,犹犹豫豫,“怎么没多问几句啊?”
温见琛懒洋洋的,“不想问,没必要。”
“为什么呀?”裴冬宜很好奇,“你都不好奇吗?他怎么会知道你……和爸爸的事?”
仅仅是因为当时两家是邻居?
“我不好奇。”温见琛否认道,蹭了一下她的脖子,“你好奇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我就多问几句啊。”
声音里笑意明显,像是调侃。
裴冬宜啊了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她真的要问他想不想知道自己生母是谁?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太默契了,裴冬宜刚想到这个问题,温见琛就说到这事。
“我也不好奇是谁生的我,因为没有意义,她只是生了我,却没有养育我,甚至我都不知道有没有喝她一口奶,说得冷血难听点,她跟国外那些代理孕母可能差不多,不过往好的方面想,她或许也曾经期待过我的降生,但那又怎么样呢?”
他的声音冷冷淡淡,伴随着微热的呼吸,传进裴冬宜耳里。
“我其实并不希望她出现。”她听到他说,“如果顺利,她现在的孩子应该也大学毕业了吧,找到工作了吗?或者说,找到好工作了吗?如果没有,她出现在我面前,会只单纯地表达母爱吗?我觉得不会吧。”
“除了一半的dna,我没有在她那里得到过别的东西了,我这个人又自私,不想把自己的东西分给别人,所以她最好不要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当一辈子的陌生人其实不错的。”
裴冬宜听了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心里一揪一揪地难受。
他的语气像说明天想吃猪肉炖粉条一样稀松平常,可是仔细一品,未尝没有怨气。
不管心里是否期待,不管长到多大岁数,一出生就被母亲抛弃这件事,终究是让人难以接受的,他心存怨怼实在太正常了。
裴冬宜只觉得心疼他,半晌讷讷地道:“你不要这样想嘛,万一……万一她是有什么苦衷,不是故意想……不管你的呢?”
温见琛闻言觉得好笑,还真就嗤了一声,说她:“秋秋啊,我收回吃火锅那会儿的那句话,你不止白甜,确实是有点傻气在身上的。”
裴冬宜闻言大怒:“你不要好端端地搞人身攻击!再这样今晚你就滚去一楼睡!”
前面驾驶座的是温见善的司机,温氏的老人了,闻言忍不住笑了声。
裴冬宜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声音低下来,嘟囔道:“你也要给我留点面子的啊,让人知道你老婆是个傻子,你很光荣么?”
温见琛登时大乐,忍着头晕睁开眼,一下就将她扑在后座的角落里,张手抱住,低头亲了亲她的嘴。
软声道歉:“我错了,你不要生气。”
裴冬宜哼了声,伸手推了他一把,“……好好说话!”
“说什么?哦,想起来了。”温见琛做恍然大悟状,“说到你有点傻……”
“喂!”
“好好好,不傻,不傻,我们秋秋聪明得很。”他忍着笑改口,觉得头昏脑涨的感觉都好了不少。
裴冬宜掐了他一下。
他清清嗓子,继续道:“你觉得她有苦衷,可是她能有什么苦衷呢?是家世差距过大,还是她跟我爸爸是婚外恋,或者她的工作很见不得人?”
他列举的这几种可能,每一种都是在雷区正中间蹦跶的,不说有钱人家,就是普通家庭的父母,都不见得会同意。
裴冬宜嘴角抽了抽,“应该……不至于吧?”
温见琛笑了声,有些轻蔑,“就算是,只要爸爸坚持,以温家的能力也不会有问题。假使她有丈夫,可以想办法让她离婚,至于工作,除非法律能判死刑,否则就算是坐台小姐都有办法洗白,到时候换个说出去好听的就是了,况且还有了我,爷爷奶奶极大可能会看在孩子的份上捏鼻子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