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迦伦安静的垂眼看着她。看着这银发的女人。
不,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也可以说还是个‘女孩’。
“在最早的时候,”他随手弹向里屋一道血流般的红色秘能,使得那里浮现了一层薄薄的屏障,又对艾琳温声道,“你其实想杀死他。”
“是的。”艾琳说,“但我没有。就像你也没有……”
“你想杀死他,因为他是‘意外之子’,与你毫无感情基础,而羽人的生命形态也决定了,你们不会因激素而产生抚养一个孩子的冲动……你们的骨头太轻了,生来的本能就是拒绝一切负担与沉重。”
迦伦微微偏头,俯身看着那比自己矮了足足二十公分的女人,用温和的口吻吐露出令人心底发凉的话。
“‘一个生而为战的古羽人皇族后裔,一个本应高贵的战争兵器之首’,因‘意外滴下饱含秘能之力的血在云石环而有了一个孩子’就‘对其投注感情,甚至为此而叛离自己同出一源的兄弟姐妹,请求原本的生死仇敌带自己离开苍空之城’……”
“你觉得,这合理吗?”
艾琳歪了歪头,竟认真思考了片刻,随后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合理!”
“……”迦伦一时失笑,摇摇头看向远方的林叶森森。
“噢……拜托大哥,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究竟是离开了一座城市还是逃出了一个牢笼,这有什么区别呢?”
艾琳烦躁的来回飘了两圈。
“没错,事实上,来自古代种的蛮荒母性决定了我在最开始其实将他视为我的敌人……但至少现在,我爱他,他是我的孩子。即使我清楚知道我连怎样去做一个孩子都不明白……”
迦伦愣了一下:“……你在哪儿学的那么多道理?还有脏话。”
“听风听到的——草,怎么啦!不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迦伦耸了耸肩,“当然可以。”
艾琳死死盯着他,突然又停驻了身形。
“所以,”艾琳缓缓道,“当年的你,又是为什么而选择不杀死他?你知不知道我是在发现你没有动刀的意思时,才意识到可以这么做?”
迦伦歪了歪头。
“嗯哼……难道不行?”
“不行?当然不行。”艾琳说,“这个孩子可是同时拥有你的血脉与能被复生者影响的‘造物’血脉,他完全可以被视作一个针对你的潜伏期诅咒。对吗?”
“……”迦伦遥望天际,沉默不语。
艾琳飘在空中,探头过去,几乎和他脸贴脸。
“至少就我在苍空之城接触到的知识而言,这样的行为,对一个‘猎杀者’来说,简直就是天真、愚蠢、古怪、疯狂、不可理喻。”她说,“好吧——别说在战场上请求你的帮助了……事实上,如果你是一个‘正常’的猎杀者,我、他,还有整个苍空之城,都应早不存于人世。”
要知道,猎杀者的猎物,可是‘万物’。
“……”
迦伦依然看着净蓝的天际线,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