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林平带着六岁的林安去喂牛,林锦和林时去捡柴火,林奕可让大宝和二宝也跟他们去捡柴。三宝闹着也去捡柴,林奕可让她带林玲、林茜和林康在草席上玩。
饭菜刚做好,林奕可抬头就看到,周三郎几个人从村里走了出来。
周三郎几人回来后呆呆的坐在河边,什么话都不说。几个人沉默不语,急坏了村长,一看就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
村民们也急坏了,现在大家也不觉的累了,焦急的想知道到底又咋了?大家都赶了两天一夜的路,都抛家弃业走了这么久,难道还要回去不成?
周三郎沉默良久,抬头看到村长焦急的样子,长长的叹了口气。“二叔,我本想着去江南石头城,可现在怕是去不了了!现在我脑子很乱,我也不知道该去哪?现在我脑子很乱,你容我想想。”
村长紧皱眉头,蹲在周三郎身边。“究竟出了什么事?怎么又去不了石头城了?”
周三郎双目空洞的盯着河面,有气无力的说。“洛王和朝廷四处征兵,如果我们继续向石头城方向走去,恐怕逃脱不了被充兵的命运。这里的里长得到消息,他们河田县也要抽丁。我们要去石头城,必然要从府城穿过,现在怕是每个县城都在抽丁。如果我们府城都在抽丁,哎!我怕咱们自己过去送人头。。。”
“兴洲府、联投府、武平府,都会抽丁。”周言郎面无表情,直接打断了周三郎的话,他的话不仅让村长和村民们面色难看,周三郎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完了!这下我们真的完了,这是要逼死我们啊!”周族长直接瘫坐到地上,周族长的叫喊声,惊动了另一边吃饭的村民。
人群瞬间喧嚣起来,哭天摸地,指天大骂,骂天、骂地,骂宸王,骂贤秦王。。。
周言郎皱着眉头,还待在人家村外呢?近千人哭骂吵闹不停,一会肯定要将村里村民都吸引过来,要是有人偷偷报官,别说逃难了,抽丁都省了,一村老少能直接给送去襄阳县修堤凿江。
周言郎真是服了,这些村民,做事一点不过脑子。别人说逃难,自己一点考虑都没有,抛家弃业跟着就走,去哪不管?自己有多少能力不管?听风就是雨。你走我就走,走不了就哭就闹,骂天骂地就是不骂自己。
他是真的被村民们聒噪烦了,只能忍着跳动的额角,冷眼看着哭闹的村民,继续让这些村民闹下去,一会连牲口都会叫起来,更是没办法收场。他几步走到村长身边,将他手中的铜锣拿了过来。咣当咣当几声,哭天摸地叫骂不停的村民们,终于抬头看向周言郎。
“都闭嘴!”周言郎高声厉喝,“每家当家的都过来,其他人该干嘛干嘛!谁要是继续哭闹,就调转车头自己想去哪去哪!”
周言郎冷眼扫视一圈,刚刚还哭天摸地,大骂不停的村民,瞬间没音了,胡乱抹了把眼泪,低头继续吃饭。
周家庄总共46户人家,姓周的占大半,其他姓氏向上数三代都和周姓沾亲带故。例如杨四他爷爷就是姓周,后来入赘到了杨家。杨姓在周家庄也算大姓,有十多户人家。村长姓汤,汤姓在周家庄也有十多户人家,其他都是一些杂姓。
46户当家人没一会就聚齐了,大家都到齐后,周言郎直入主题。“东南兴洲府、西北联投府、北武平府,这段时间都会抽丁。你们想去石头城肯定行不通,向正南走,走不了多久就是前海,即使有船过海,大家也付不起船资。
现在只有一条路,就是向西南走,西南直奔平望府城,平望府和宸王番地相接的地方,目前已经成了三不管地带,朝廷和宸王都看不上,穷山恶水出刁民,这个地方山匪很多,但是只要你们还想逃出条一生路,这里是唯一能让大家走出北地的出路。想从那里走出去,就必须做好豁出命的准备。一家必须出两个劳力,将队伍整改。”
周言郎说完转身就走,汤村长一把抓住他的手。话才说一半怎么能放他离开,肯定不能啊?
周三郎眉头皱的紧紧的,他在心中琢磨着周言郎的话,然后不停的点头,双眸中少了迷茫,多了丝亮光。
其他四十多人,听的云里雾里,但是有一句话他们听的很清楚,穿过平望府山匪特别多。想到山匪,那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恶人,四十多个当家人脸色都是煞白煞白的。他们都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怎么可能跟那些山匪拼命,不能走,那里怎么能走呢?走那里肯定会没命!
“二郎,那些山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土匪,我们这些人还哪里敢跟他们拼命啊?那里走不得,走不得啊!”周老汉没出五服的族弟,周粮摇着头,脸色煞白一脸的不认同。
“是啊,我们这些泥腿子,怎么敢跟土匪拼命?不行,那条路肯定不行。”周二黑皱着头,也不看周言郎,直接否决了周言郎的提议。
周二黑一开口,其他人都纷纷表示不赞同,甚至有不少人提议返程回去。
周言郎扫视了众人一眼,冷冷的说道。“回去死路一条,不出三天,四处都会是逃难的人。先抽丁,再征粮,再征兵,这些是明面的,过不了几天难民就会涌进连华县,会不会烧杀不知道,抢夺肯定会有。
你们得到消息比任何人都早,却没有把握住机会。跟山匪拼杀,还能杀出一条血路,也是你们活下去唯一的机会。回去也不过是没粮、没了顶梁柱后,继续出逃,那时候你们不是逃难,你们自己都是灾难。”
周言郎的话极冷,四十多人听完他的话,每个人心里彻底寒透了。
四十多个当家汉子,瞬间感觉天都要塌了,调转车头回家,他们能想象得到,先不说每家每户抽丁两人,就是秋收后征粮,衙役的嘴脸和每次战乱朝廷增加的赋税,谁家又能承担的起?难民进村怎么不会烧杀抢掠了?若那些难民不会烧杀抢掠,他们周家庄何止四五十户人家?三十年前的往事,谁又能忘得掉?
是啊!真的回村,不过是家里少了壮劳力,粮食和银钱被官府和难民搜刮干净,没吃没喝后,老弱妇孺再次逃难,那时才是逃难吧?没吃没喝,儿子都不知道会剩下几个,别说喊累叫苦,就怕不知道哪天,饿死田间地头,死了都没有儿女送终,连挖坑的人都没有,野狗肚子里才是最终归宿吧?
汉子们越想,越恐慌,一个个脸色煞白,大部人红了眼眶。
汤村长抬头看向夜空,九月的天,本是燥热难耐,他却感觉到刺骨的寒意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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