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歧睿压下心中的怒火,事到如今,他已经可以确定眼前之人就是在售卖科举考题。
詹歧睿世家出身,素来清傲。有人售卖考题甚至售卖到他跟前,简直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只是他深知不能打草惊蛇。
“我怎知内容是真是假?”詹歧睿质问道。
那人微微一笑,“富贵险中求,全看郎君,敢不敢做赌。”
詹歧睿吸了口气,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指了指纸条上的字,“千两黄金,詹某家中虽有薄财,但是一时半刻恐难以拿出,不如由詹某先付下定金,余下的,等詹某先行筹措,后日,后日必定将黄金奉上。”
“好!郎君快人快语,果真与小人有缘。”那人闻言大喜,又继续说道:“还请郎君告之住所,后日,小人必定将糕饼糕饼尽数奉上。”
詹歧睿微微一笑,就将地址告诉了那人。等到那人彻底走后,詹歧睿的脸就沉了下来,他将余下的两块糕饼放到食盒之中。
小厮看到自家郎君留下了糕点,疑惑而又震惊,“郎君,你真买了这两块糕饼?你怕不是被那人骗了,他收了郎君多少银子,小的这就去把人追回来。”
“回来!”詹歧睿轻斥,他眉宇阴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拿上我的名帖,我要见孟公。”
李盛袭看着匆匆而出的詹歧睿,心下疑惑,趁人不注意之时,去了詹歧睿一开始待着的厢房。
厢房之中还有半桌酒菜,酒甚至还余热未散,很明显,方才在此用膳的人,还没有用完饭,就急匆匆的离去,摆明了有什么急事。
桌上还有两块被人掰开的贵妃饼,只是那饼子中空,显然是被人塞了什么。
笑娘很喜欢吃袁记的糕饼,正巧她今日要以“曲盈笑”的身份去清泉山庄一趟,顺路来给她带一些。
好巧不巧,就看到有人拎着糕饼盒子进了詹歧睿的包厢。她可太清楚拎着食盒敲书生门的是什么人了——卖考题。
只是什么人这么不长眼,卖到了詹歧睿头上。这样才满京华的名门贵子,有几个人不认识?卖考题卖到他头上,他不把人抓到京兆尹府就不错了,还能指望他真的买不成?
只是看詹歧睿那个急匆匆拎着食盒的样子,似乎是做成了这笔生意。
李盛袭拿起一块贵妃饼来,啃了一口,她目光微暗,很快,她就明白了过来。詹歧睿虽然年少气盛,见不得奸佞小人。可是这并不代表詹歧睿没有脑子。
相反,他非常有脑子。
他骂管知,却并不只有他自己一个人骂,他掐准了朝廷正在用人之际,掐准了宦官势微之时。在那个时候,他料定众怒难犯,所以,他拉着大部分学子一起骂宦官。
还有中道拦截容治,若非容治辩才远在他之上,真教他骂赢了容治,那可就是逼得容治在朗朗乾坤之下承认自己是谄媚小人。
满朝文武都知道容治是谄媚小人是一回事,他自己承认了那又是另一回事。
若是容治没有辩驳赢他,当街承认了此事,那么日后谁都可以以此事攻讦他。甚至还可以逼迫容治辞官,谄媚小人,何以立身于朝廷。
而且,容治是宦官义子,若是容治是
谄媚小人。那么认容治为义子的管知又是什么呢?管知的下场,看提前致仕在家的周珐和贬官出京的周书湛就知道了。
最差,管知也得落得个识人不明的下场,他原本重得的大权将要在此旁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