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阿姨,您来干什么?”
病房里,无论是光线还是空气都是温暖的,但朴汐的语气却是冷酷无比。几乎是在见到林太太的瞬间,她就把这句毫不客气的话递送给了张晴。后者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还拿着花,怔怔看向屋内的人们。
“林阿姨,我爸的事儿,您怎么知道的?”隔了两秒钟,朴汐又一次问道。冰冷的语气,就像二人从未有过交集。
张晴见没人欢迎自己,也不觉得尴尬。她自己邀请自己走进病房,放下鲜花,准备开口说些什么。
“所安啊,有些时候,别把工作排得太满。最后累得是你一个人,得不偿失,不是吗?”
朴所安见到张晴是不太愉悦的,尽管如此,也是要给老友夫人一些面子。他松动了表情,动了动嘴角:“啊,晴姐今天能来看我,实在是我的福气。不过下一次就直接打个电话,不必亲自过来了。毕竟你们家里的事儿那么多,老林也不在国内,这家里家外的事情,更得叫你一个人操心了。”
张晴轻笑了一声,没有接话。由于冷空气的到来,她穿了一件独显高贵的羊绒大衣,似乎又是某个国际品牌的秀场限定款,在下午阳光的照耀下,整个大衣的品质一下子显现出独特的贵气与优雅。
人靠衣装,张晴这样的贵妇,除了自身的气质之外,衣装更是帮助她显示地位的第一外在要素。所以,她很注重外在。
张晴轻轻扫视了一眼坐在朴所安身边的吴捷,脸上的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
“哟,这是吴医生吧?第二次见面了,你和所安的关系这么好呢?”张晴扶了扶衣襟,话语之间多多少少有些含沙射影。
“我爸和捷哥关系好到令人发指,就连我这个亲生女儿都自愧不如呢。”这时,朴汐没给另外几人说话的机会,率先回答了林夫人的话,也有一丝丝“护短”的行为在里面吧。
“喔?”张晴眼神复杂的看了看朴汐,又看了看吴捷。思索着要不要说出自己的问题。
“晴姐,我知道你神通广大,我住院的事儿肯定瞒不住你。但是你现在看到了,我很好,谢谢你的关心,林家事务繁忙,可别误了重要的事。”病床上,朴所安轻咳了一声,打断了张晴反复在自家女儿和吴捷之间来来回回打量的眼神。
“既然话都说到这了,你们也知道我们最近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张晴叹了口气,继续道,“如你们所说,毅豪不在国内,这段时间林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我都要管。回到家里,成儿的情况也没有好转的意思,我更是顾不上太多。所以,我这回硬要来这里的原因,我也坦白说了,就是还想问问小汐,真的不能回来帮帮我们吗?”
“你家林煜麒没有帮帮你?”朴所安抬眼看了一眼张晴,淡淡问道。
“麒麒已经背负太多了,他又要顾及学业,公司也有一部分的事要管,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请假在家帮我照看他哥哥。我们已经交给他太多的……”
“你自己也说了,这是你们林家的事,自然要你们自己人来处理。我只是个外人,没有义务替你照看一个病人。”朴汐打断了林夫人的陈述,无情又冷漠的神态取代了原本温柔善良的她。
张晴显然没有预料到朴汐会这样说,把自己置身事外,和林家彻彻底底划开了界限。
沉默半晌,她抬起有些发抖的手,想要拿出手机给朴汐看看家中林佑成这个病人的精神状态,结果又一次被人打断。
“阿姨,我知道您是林夫人,在整个汐水城有着数一数二的地位。但是,您也得尊重一下别人说过的话吧?上一次,在熹微的时候,我想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您的儿子,无论是什么状态,和朴汐都无关了。况且,我现在明确的告诉你,我在追求她。您至少要尊重一下我吧?”吴捷斜着眼神看向了张晴,而后转过身来正视她。
张晴眼球转向吴捷,身体和头部却没动。她似乎有些轻蔑的从鼻孔里出了口气,但还是要维持一个礼貌的表情:“好,我道歉。你追求小汐,我尊重你,说明你的眼光很不错。但是我不可能把小汐让给我儿子的情敌。”
“够了!”朴汐皱起眉头,听着对话愈发难听,站到了张晴和吴捷中间,强行压抑着怒气,“首先,林阿姨,我不是个物件,让来让去的说着,很难听。其次,我自己会说话,所以不用别人来替我发言。最后,问我想问问阿姨你,这么及时的赶来医院,是探我爸爸的病呢,还是早知道今天这件事会发生,提前在这里守株待兔呢?”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呆愣在原处。大家都没想到朴汐会直接把问题上升到另一个高度,所以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顺势接上话来。
隔了大概能有一分钟,张晴才算缓过神来。她眼中闪烁着不知名的光,皱起了眉头:“小汐,你怎么能这么想?你……”
“难道不是吗?阿姨你自己说,是不是为了自己儿子要算计我和我爸?!前几天我亲耳听到的,所以我更要远离你们林家。你们家,太可怕了!”朴汐怒吼起来,想起了之前的种种不公,加上自己不顺他们的意,就要被算计,更是怒意四起。
“小汐,我……”的确,张晴有过让小汐进到医院里来的念头,但她只是提出想法,并没有忍心实施。现在看来,这个错误的想法倒是误了事了。
“你为什么不反驳?那就是承认了?”朴汐满含着悲怆看向自己曾经如此信任的长辈,现如今,全都换成了恨意。
情绪化的确不是什么好习惯,但事已至此,无论是何种情绪,也没人怪朴汐了。
“小汐!!!”张晴急了,愧疚沾着想要疯狂掩饰的怒火在瞬间炸开,“如果我们相处了这么多年,最后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形象,那我没什么好说的。我这一生不图什么,只是想要我的成儿平平安安的,仅此而已!”
“那你就能拿别人家孩子的自由开玩笑了!?”朴汐火辣的情绪上头,继续肆无忌惮的恶意攻击着对方,“你这样,和那些无条件侵略掠夺的人有什么区别!?”
“朴汐!!!”张晴突然高声怒吼着朴汐的全名,当着其他两人的面,丝毫不留情面,“就算我是个坏人,就算我有过不好的想法,我也有考虑到成儿,考虑到我和你之间的情谊,没有那么做!但你今天说的这些话,又何尝不是充满了恶意!你在我们林家待了这么多年,我就算是个坏人,也帮你家人带大了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呵,说实话,在林家别墅的每一天,都是不自在的。我还得用我的自由来换寄人篱下!如果换成你,你愿意吗!?”朴汐冷笑了两声,谈及当年,她更是有感而发。
“你!”这一次,张晴没有继续反驳朴汐。她们两人说的都是事实,反驳也是无用。原本吵得热火朝天的气氛突然冷了下来,大家谁也不说话,只是相互怒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