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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部分(第1页)

什么是兄长?什么是太子?这才是太子和兄长的气魄和担当!乘兴而来乘兴而归,这就是李贤东宫之行的最好写照。而看到他意气风发的从东宫里头出来,外头尚在等候太子接见的一群大臣不禁有些嘀咕——都已经这样了,他们有必要再进去碰钉子么?

回到光德坊刘仁轨家隔壁的雍州廨,李贤立刻就换上了一幅严肃的脸孔。果不其然,长安令和万年令正在等着给他汇报工作,换作平日,即便是顶头上司他们也不用这样事无巨细,但由于越王李贞遇刺一案,这两人几乎成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听到绳子上又拴上了第三只更大的蚂蚱,他们心里的底气自然就足了。

虽说已经有了一具被证实为刺客的尸体,但是在所有人看来,这样一件大事怎么可能没有主谋?所以,这追捕主谋的事情就成了如今的重点。

长安城中的紧急治安大整治虽说尚未有大线索,但效果同样显著,小偷小摸的关了整整五间牢房,此外还抓到正在全国通缉的大盗三名,缴获赃物若干,如果不是前头的事情压着,长安县万年县这次的联合行动,少说也能为两位县令带来一个年终考评上等的评语。

然而今天,长安令胡敬除了日常汇报之外,还带来了一个消息。新罗公主金明嘉的宅第——其实也就是大唐临海郡公金仁问的宅第,最近时常有行踪诡异的人士出没。

按照往常,对于侨居大唐乃至于获得大唐官职的异国人士,大唐政府素来是不去监视的——如果有也是暗箱操作,绝对不会落实到地方政府头上。这长安令居然把注意力盯到了各国大使馆,可想而知也是狗急跳墙没办法之下想出来的招数。

戴式常也忽然提道:“说到行踪诡异,下官也听说这几天有铁勒人在长安城四处出没。对了,西州李继诸似乎想趁着太子大婚的机会,希望大唐释放李遮匐,并愿意永远效忠大唐。”

好嘛,现如今全都凑一块了!李贤冷哼一声,把两位倒霉的县令叫了上来,先是给他们使劲打了一通气,然后又趁热打铁祭出了杀手锏。

“现在父皇母后虽说没给限期,这事情也没多少人知道,但是若真的传扬开去,你们说那些朝臣会不会上书要求尽快结案?既然人家敢行刺越王,下次说不定就是英王,是我……所以既然要查,就要一查到底,把根子揪出来,这样两位才是真正的能员干吏!功劳么,我是不需要的,风险我替你们兜着,你们还怕什么?”

这前头的恐吓和许诺都在其次,最后一句方才是重中之重。责任别人担,自己占甜头,这样的好事情上哪里找?于是,这两天基本上连背都急得佝偻起来的两位县令猛地直起了腰,眼神中都流露出那么几分凶光。

“殿下放心,上刀山下油锅,下官必定鞠躬尽瘁!”

“别说是新罗公主,就是大唐公主……咳咳,总而言之,下官一定不会辜负殿下厚望!”

等这两人雄赳赳气昂昂一走,李贤摸着鼻子,面上渐渐露出了得意的表情——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这实权在手可是比亲王更管用,公事上头可用,这私事上头用一用,那就未必有人会知道了。

于是,他转身就命人去传达命令——明崇俨不是预言越王贞有血光之灾么?那么他以公事的名义去审问一下这家伙,应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第五百零三章 天赐“祥瑞”雍州廨,有人打上门了?

牧之名始于汉代,乃是灵帝末年刘焉说是四方多事,所以就把部分资深刺史改作了州牧,权限更大。不过,从东汉末年到魏晋南北朝而至隋唐,州牧这个名称从虚衔而实权化,再从实权化到虚衔,早就和当年不同。而放眼如今的大唐天下,州牧就只有一个雍州牧。

雍州廨很大,比起长安万年县衙来说何止大一倍,基本上和隔壁刘仁轨家的院子差不离,那还是宰相的房子。所以,光德坊这地盘虽说也是长安黄金地段,却再没有房子能够比得上这里宽敞,加上武后提到的封德彝旧宅,可以说,李贤一个人就占了长安城三处大房产。

明崇俨踏进雍州廨这一亩三分地的时候,李贤正站在后院唯一一座两层楼建筑上,举着自己的望远镜悄悄观察这么一个人。这杀心一起就很难按下去,只不过,他虽然给人的印象任性冲动,但一旦涉及到自己却谨慎得很,一番打听下来,他得知这位魔术高手不但被临川长公主召见过,而且曾经访问过不少达官显贵的宅第,换言之,这不是个微不足道的人物。

经过贺兰周手下工匠一次又一次的改进,这水晶镜片的磨制已经有了相当的提高,其中的图像也已经相当清晰,所以,他清清楚楚地观察到对方在跨进第二道门之后的东张西望,也看到了那云淡风轻的面上露出的一丝异色,这无疑证明了他地看法。

这大唐上上下下全都是精力旺盛的人。决不会出什么隐士的恬淡格调——这年头的隐士也是想着出山辅佐君王,博一个王侯将相的,何况明崇俨这么个世家子弟?

他这个角度选得相当好,所以直至对方踏进敞开的小议事厅,他仍旧观察了好一会,过了许久方才把望远镜收进了锦匣中,慢悠悠地下楼前去会客。

进了小议事厅,瞧见明崇俨上前行礼。他便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却没有像某些权贵那样直呼其名。而是叫了一声子兰。这子兰二字乃是他从别人那里打听来的,说是明崇俨的字,结果,这两个字一出口,他就敏锐地观察到,对方地眼神微微一变。

名义上是把人找来询问越王贞遇刺地事,但实际上。李贤只是稍稍问了两句便开始天南地北胡侃,他向来是思维极度发散地人,于是从魏晋风骨说到先秦的篆书,一下子又跳到了陶渊明的隐士情结,总而言之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尽管说得口若悬河,他的眼角余光却始终在观察明崇俨的表现,见对方渐渐少了几分矜持多了几分热络,甚至还不时恭维两句。他自是愈发心定——最怕的就是油盐不进的人。而对付圆滑地人,他早就积攒下多年经验了。

“对了,那天你怎么会这么快知道越王遇刺?”

这前前后后讨论了一大堆学术问题、诗词问题、地理问题、人物问题……明崇俨就是脑子再快也被李贤这突兀的提问问得一呆。好在他反应还快,只愣了一愣便无可奈何地一摊手道:“我此次上长安,其实在半道上就遇见了越王,越王身边的人也都认得我。所以,之前和越王分手之后总觉得心里不踏实,遂回转去看看,哪知道确实出了事。”

他一面说一面抚膝长叹:“我和越王虽然相交不久,却知道他不但才华卓著,更是一位大丈夫,此番所幸只是收了小伤,否则只怕我之后再难心安!越王有奇节,只可惜……”他这话说了一半就忽然停住了,紧跟着就开始在李贤脸上头上瞧来瞧去,仿佛那上头有异常别致的景观。

李贤还是头一次在男人身上领教到那种灼热中透着狂热的眼神,这头皮发麻不算,他还感到后背心一阵阵发寒,心中更是暗自打鼓——这一位别是有什么奇特的嗜好吧?终于,这种稀奇古怪的气氛宣告结束,因为明崇俨干咳一声终于再度说话了。

“我自幼习奇术,通鬼神,刚刚竟是在雍王头上瞧见了白气直冲云霄,一时失态,还请殿下不要见怪!”

白气?李贤只是眼睛骨碌一转便体会到了这后头的深意,冷不丁差点笑出声来。这要是别人还得费心好好想一想,可他是谁?这王头上冒白气不就是一个皇字么,这撩拨他地心思用地方法也忒简单了一点!不过也好,听听这家伙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好了!

于是,他装出了仔细思索的表情,不一会儿便脸色大变,仿佛是硬挤似地挤出了一丝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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