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天下奇闻!”
她忽然亲昵地靠近了李贤一些,嘴上却问着大煞风景的问题:“我去问过那个给大虫剥皮的军曹,他说那虎毛皮鲜亮生得很是壮实,你真能确定是西内苑卖出去的那两只?”
“在虎皮上已经发现了昔日西内苑的痕迹,虽说已经褪色不少,但还是能看得出来地。父皇不想声张,这事情就暂时只能暗里追查。”
李贤不动声色地甩出一句话,见旁边的小丫头瞪大了眼睛,显然是惊怒交加,便抓住了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又对她点了点头,这才回头瞧了瞧大姊头。果然,屈突申若的面色也随之微微一变。
“父皇母后都不重视
苑中养着的那些飞禽走兽被卖的远不止这两只老虎,愿大张旗鼓地追究,但心里这火气约摸也不小。所以说,不管前头那地方是不是有问题,总得弄清楚!原本是不必这么劳师动众,无论羽林军还是那些人都能办到,但为了以防万一……咳,如今那万一已经出现了,那小子居然就在里头!”
李贤头痛,屈突申若自然也头痛,就连贺兰烟也在气鼓鼓之外懊恼万分,也不知把某人骂了千遍万遍。这边三人神神鬼鬼,那边却有不少人满载而归,尤其是李焱娘催马回来,马颈上吊着好几只山鸡,甚至还有一只野兔,可谓是春风得意。
“你们三个倒好,人家在忙着打猎,你们却在这说悄悄话!”爽朗地笑过之后,见旁边地山林中又钻出了好些人,她便又上前了些,奇怪地问道,“今儿个大张旗鼓,难道真是为了打猎?六郎,你和申若别卖关子,我们又不是到外头卖弄的人!”
人多嘴杂,不由得李贤不小心,此时惟有报以苦笑。见回来的不过一小半,他立刻叫了张坚韦韬前去找人。结果,这分散射猎足足用了小半个时辰,满载而归的人之外,便是那些和李贤一样颗粒无收的倒霉家伙了。
跟着大队人马回来的盛允文自然是没引起多少注意。他的马颈上也挂着一只野兔,此时行到李贤身边,警觉地四下望了望,这才低声道:“回禀殿下,那边确实有一个庄子,高墙大院,大门紧闭,我翻墙进去,确实看到了……和几个人在喝酒!”
这高来高去的勾当,除了老贼头便属这一位。虽说证实了张坚韦韬早先地陈述,但李贤还是眉头大皱。眼看人都到齐了,他对屈突申若叨咕了几句,便只见大姊头拍马上前,对大家的丰厚收获祝贺了一番,忽然又词锋一转,言道前头有一座宅院,大家不妨去稍作休整,填饱肚子下午再战,说不定也能打上两头老虎回去。
打虎英雄的事前次已经闹得整个京城沸沸扬扬,虽说知道程伯虎薛丁山盛允文多半是沾了李贤的光,但这五陵年少谁不想这么在定鼎门大街上神气一回?就是殷秀宁秦无熙这样的高门贵女,也听得大为心动,竟是忘了考虑,这林间哪有那么多老虎可供人射猎。
至于这宅院是谁家的,众人全都没有放在心上——不论是谁家的,总脱不出在场某人的亲戚。退一万步说,即便凭着李贤和屈突申若的面子,总归也不会有人拒绝。
然而,当众人看到那座硕大的宅院时,仍不免吃了一惊。洛阳城外地豪门别院并不在少数,皇家在西边也有别宫,但是,这宅子即便在这许多或豪华或精巧或宽敞或小巧的别院中,这一座仍然显出一种高人一等地派头。众人你眼望我眼面面相觑一番,竟是没有一个人知道这宅子是谁的。
“我倒是知道前两年有人买下了地皮在这里破土动工,可后来回长安去了,就不知道下文了。”
“我打猎时经过了两次,没看到过有人出来!”
“奇怪了,那么多人就没人知道这房子是谁的?”
听着那些各式各样的议论声,李贤正准备挑一个人上去,结果性子最急的程伯虎便上去砰砰砰地敲门。十几下拳头下去,那两扇大门仿佛是不堪重负地开了一条小缝,随即便钻出了一个尖脑袋,不耐烦地骂道:“胡敲什么,找谁……”
一个谁字刚刚出口,尖脑袋接下来的声音便嘎然而止,因为他终于看到了那浩浩荡荡二三十号人。使劲吞了一口唾沫,他这才把身子挤了出来,旋即赔笑道:“请问,各位是……”
屈突申若轻轻一拉缰绳,座下那匹黑马倏然前行数步,到了那尖脑袋面前。她居高临下地端详那人片刻,这才懒洋洋地笑道:“今儿个大家出城射猎,想找个休息的地方,正好者宅子在这里,自然是顺便。这是谁的产业?”
那尖脑袋早就看出一大帮人似乎没一个是好惹的,换作平常自然会让人进去,可今天……他在心里掂量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更卑微了些:“这位小姐,主人如今不在,小人不敢随便做主,这……”
啪——
只听一声异常响亮的声音,屈突申若的马鞭竟是在他鼻子前倏地拂过,带起的劲风和那凌厉的声势差点让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紧接着的一句话则是让他几乎傻了。
“沛王殿下在此,就是你的主人也不会拒之于门外吧?
第二百九十七章 庭院深深深几许,到头来仍是糊涂
院深深深几许,倘若时下人知道这一句诗,必定会赞字是时下高门大院的最大特色。不说别的,就拿李贤自己的宅第来说,他恨不得在门口如同后世公园那样竖一块牌子,标上家里的地图。四百亩的地方,整整一个坊,亭台楼阁无数,如今还没造好他就常常迷路,将来若是彻底完工,他岂不是彻底完蛋大吉?
而这座位于洛阳城郊的宅院虽说不至于像李贤那座沛王第那么夸张,但少说也有二三十亩,端的是非同小可。于是,门上来了客人的事被层层叠叠报到里头,结果让那边正在喝酒的几个人全都呆了。
某人杯子掉在地上砸了个粉碎,某人喝进嘴里的酒哗地喷了出来,更有人半醉不醒咕咚一声栽倒在地,更有人在那里直翻白眼……总而言之,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有如寒风一般,席卷而过把一群人冻得结结实实。
“就说主人不在,把人拦在外头不行?”
席上某个人的提议让报信的尖脑袋顿时哭丧了脸,开玩笑,倘若能拦着,他吃饱了撑着专门跑这么一趟?如果是一个两个他自然可以出口相拒,如果是三个四个他也能够勉力一试,可是,如今这远胜十个八个,而是浩浩荡荡几十号人!
“小人实在无能为力!”
这句话出口,席间众人顿时慌乱了起来,更有人起身准备找借口溜之大吉,然而,不等他们有所动作,门口忽然又跌跌撞撞冲进来一个人,犹听他口中嚷嚷道:“不好了,那些个人都进来了,离这边没几步远,谁都拦不住,快……”
“快什么快!”
话没说完,就只见他整个人忽然飞了起来。腾云驾雾似的在空中手舞足蹈了一番,旋即轻飘飘地屁股朝下落在地上,却是一丝烟火气也无。原来这一脚是起势重收势轻,单单那一脚,便至少得数年苦练,不是寻常功夫。然而,此时此刻谁也顾不上鉴赏功夫好坏,草庭中一二三四五六七个人,全都盯着外头涌进来的那一批。心中叫苦自是不提。
“六……六哥!”
某人终于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整张脸犹如被人狠狠揍了一拳似的,要多沮丧就有多沮丧。见李贤大踏步朝这边走来。他本能地朝后头连退三步,直到后背抵上了一根柱子,再没有退路,他方才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暗骂自己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