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治老爹还真是一个仙丹癖!
李贤头痛得揉了揉脑袋。这郭行真是找到了,人也在调养着,前几天他去瞧看的时候。发现那神棍已经恢复了几分往日仙风道骨地派头,大约再过一段日子就能见人了。可即便如此。这家伙失踪的将近两年时间该怎么解释?他又该从哪里去找什么仙丹给他老爹吃?
这些都是次要问题,他陡地想起一件大事,遂把王福顺拉近了一点,低声问道:“我问你,最近父皇和母后……大约多少天同床一次?”
做儿子地询问父母的房事。这大约也是极其少见的。因此王福顺愣了片刻才用手指比划了一下。这个答案让李贤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依不饶的追问了下去。得知老爹兔子也吃窝边草,曾经宠幸过身边的几个宫人,过后就弃之不理,他顿时摇了摇头。
他那位老妈五十岁了,看上去仍好似三十许人,依旧不减妩媚风情,老爹贪新鲜劲头一过,却还是惦记着她,这也不奇怪。
“只是,昨儿个……昨儿个我隐约听到,太上皇和太上皇后似乎吵了一架。虽说天亮之后看不出端倪,但足足争执了半个时辰,这还是到洛阳之后的头一次。”
王福顺犹犹豫豫地道出了那对太上夫妇的床头家事,心中便有些打鼓。要知道,这李治武后并不是没有吵过架,但似昨天晚上那样长时间的争执却从未有过。这如今都已经荣升太上了,不会再有什么可怕的后果吧?
当李贤在东宫详详细细地打听老爹老妈地吵架**时,武后也正在自己的大仪殿中大光其火。只不过她的光火并不是像寻常泼妇那样骂人砸东西,而是把自己关在书房中一张张的临帖写字。她的规矩比李治更大,所有人都被赶到了外头,包括阿芊也不例外。
李治居然要她完全放权,从今往后不在每日的朝会上垂帘,而是和他一起参加五日一次处决军国大事的朝会!这是否军国大事都是宰相说了算,这若是没有军国大事,岂不是说她就不能参与其中?
虽说心思缜密,但武后并没有想到,这突如其来地建议,仅仅是由于李治心理不平衡,这么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原因。
第六百五十五章 盛夏日的加班茶点
盛夏的季节对于穷人们来说很好过,大不了光膀子摇蒲扇,满头大汗的时候用一桶井水冲个凉,仅此而已。醉露书院比起大冬天缺衣少食四壁漏风,这点苦头算得了什么?然而,对于有钱人家来说,夏天却远远比冬天难过。
冬天冷了可以生火,可以裹上厚厚的絮袍皮袄,可以在马车中烧上炭炉子,更有钱的甚至还能够在厅堂的四壁设立铜柱,里头烧上炭火。但是,骄阳之下却是躲没地方躲,藏没地方藏,即使冬季藏冰无数,这夏天还是不够用。这需要齐齐整整出现在大家面前的官员就更不用说了,官服虽说采用的是上好的丝绸和纱,但在这种炎热的天气里却仍旧不透气。
按照李贤的本性,他恨不得在东宫里光着膀子办公。无奈作为亲王在家里还能来这么一套,作为储君却是休想,因为虎视眈眈盯着他的人太多了。虽说整间屋子里摆着十几个硕大的冰盆,但空气中仍然弥漫着一股燥热。
这天气的燥热再加上人心的燥热,足以让他热得发疯,恨不得摔了所有东西,一头扎进洛阳西苑那些冰凉的水中去游个泳。但事实和想象终究有无限差距,此时此刻在凤目冰寒的武后面前,他只能一把把使劲擦汗。
“母后,这父皇兴许只是说说而已……”“说说?他当初觉得长孙无忌一人独揽大权,那些所谓的托孤重臣没一人把他放在眼里的时候,也不过是枕边和我发的牢骚,但结果如何?”
武后的话没有一丝温度,在这炎热的夏天里更是冷得像冰似的。自从当上了皇后,她几乎是一帆风顺,就是李义府贬官去职,也没有动摇她的根本;那次地餍镇风波也在关键时刻嘎然而止;至于李治和她的亲姐姐私通。这种更是可以容忍的小事。
她不能容忍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放权,安安心心当一个只管后宫的皇后……不,应该是太上皇后!
“贤儿,难道你也和别人一样,认为我不该掌权。醉露书院应该安安分分呆在后宫当一个贤妻良母?”
这句**裸的质问让李贤为之一呆,心里随之苦笑不止。这要是他点点头。说老妈你确实应该好好当贤妻良母,这武后会听他地么?这权力本来就是最诱人的东西,甭说他平常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恨不得撂下所有负担,可真要是让他当一个什么权力都没有地闲王,他也是不肯干的。这权力太大了麻烦,但没有一丁点权力也绝对不行!
“母后怎么会这么想?牝鸡司晨不过是那些腐儒之言,这天地初开之际,原本就是以女人为尊。更何况母后原本就有经天纬地的才干,埋没于深宫岂不可惜?”一个反问就让武后面色霁和,李贤却知道这话并未足够,“要我说,父皇只是因为退位而觉得心里失落,想要母后多陪陪他,仅此而已。”
虽说这话原本不该一个儿子来说。但李贤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撂出来。果然,武后一听到这种说法。那眉头立刻紧紧蹙起,紧跟着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是说,我可能忽略了你父皇?”
不是可能,是一定!虽说李贤很想这么说,此时也只能微微点头。其他的让老妈自己去想。人家说后宫粉黛三千人。但如今他老爹的身边就只有他老妈这么一个,这仅有的一个虽说是解语花不假。但却还得把大部分的精力扑在国事上,试问一个男人怎能不寂寞?这就和女强人的家庭始终不会和谐一个道理。
儿子点头保持沉默,武后面上地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微妙,忽然站起身来在李贤的头上拍了一巴掌,旋即转身就走。这一连串动作让李贤愣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只见自己的老妈已经推开门扬长而去,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醉露书院
“这年头孝子还真是难当!”
李贤叹了一口气,这当口,恰好抱着一堆文书的李敬业走进来,听见这自言自语,脚下立刻就是一个踉跄。好容易站直了身子,他就将一大叠东西重重地放在李贤面前,没好气地努了努嘴:“这大夏天的,出的事情也特别多,山南那边发了大水,河东旱灾,剑南那边时有吐蕃人骚扰。这都是政事堂合计之后报过来地,今天之内就必须有答复。”
李贤的额头上原本就是油光光一片,骤然听到这么一档子事,他不禁瞪大了眼睛:“今天?开什么玩笑,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这不是催命么?”
“谁让你刚刚一直在当孝子来着?”这话别人不好说,李敬业却不管三七二十一,敲打了再说,“我说你这个儿子也当得太道地了,太上皇和太上皇后地私事你也管,难不成太上皇后真的当你是万能的?反正这是今天的工作,待会你要是完不成,保不准郝老头会亲自过来督工,你自个看着办吧!”
望着那至少二十多个卷轴,李贤的面色简直比吞了黄连还要难看。然而,最让他上心地还有李敬业地警告。想来也是,他这个当儿子的给老妈排忧解难是应该地,可那种私生活的事貌似确实不归他管。等等……李敬业怎么知道武后此来何事?
这下子,不管什么交情不交情,他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盯着对方就是一阵死瞪。无奈这一招对于别人都还能奏效,李敬业却偏不吃这一套,反而嘿嘿笑了一声。
“太上皇后虽说厉害,却不能禁绝人言。这内内外外已经有不少风声了,都说太上皇和太上皇后闹了别扭,今早陛下和皇后去问安的时候,太上皇还给了那两位脸色看。六郎,你今天大约没去过贞观殿吧?”
他今天早上貌似是没去过贞观殿,因为他在半道上遇上了准备去西内苑划船散心的老爹……等等,这么说老爹老妈闹矛盾的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