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微凉,一轮毛月亮朦朦胧胧的,只看得周遭雾气弥散。陈文正一袭青色长袍,提了食盒站在门口,灯笼在前,因为背着光,便看不清他脸色。
“大哥。”她喊了一声。
陈文正点了点头,便走进屋里坐下来,一边摆放小菜,一边说:“我让人做了你喜欢吃的小菜,拿了点果酒,不醉人,权当是随意聊聊。”
“哎,好的。”陈秋娘拿了农场的稿子就在陈文正对面坐下来。
“丹枫,大哥没啥本事,守护不了你。但倘若你不愿意嫁,大哥就是宁死也会保护你的。”陈文正喝了一杯果酒,很认真地说。
陈秋娘听得又是这话,不由得叹息一声,说:“大哥,我已说了是我自愿嫁的。我不能任由张赐那么侮辱我,这**镇,除了他张家,可还有朱家呢。”
“丹枫,那只是虚荣,面子什么的,与幸福比起来,有什么重要的?”陈文正又着急起来。
“我也只是打个比方而已。那只是一方面的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我觉得做朱家的当家主母没啥不好的。我可以好好施展我的才华。至于朱文康要纳妾多少,都不关我的事啊。”陈秋娘狠狠喝了一口果酒。
“你好糊涂。你就没想过朱文康为何要娶你么?就因为你有云来饭店的股份?他如今的准岳父可以手握重兵的。钱与权比起来,若你是他,你会选啥?肯定选权了,而且还是军权。我这些天一直在琢磨,如果他真的退了那门婚事来娶你,这其中就更蹊跷了。说不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丹枫,不要嫁。我们想办法拖着,慢慢想对策。大哥,不能让你落入火坑。”陈文正忽然压低了声音,为她做了分析。
陈秋娘屏住呼吸,虽然她知道陈文正心思缜密,但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分析得这样深刻了。
“你这么聪明,你说大哥分析得对不对?”陈文正分析一番,最终又低声问。
“大哥,我心已决,希望你不要再纠结于这件事。你都知道我聪明了,我怎么会亏待我自己呢?好了,大哥你应该把精力放在我们的事业上,说好了要缔造饮食帝国的呢。”陈秋娘笑着撒娇,尔后把先前写好的陈氏农场的计划书递给了陈文正。
陈文正一边看,一边蹙眉,最后惊异地看着陈秋娘,说:“这,这能行么?”
“当然可以,等到适合的时候,我们就可以组建农场,亲自盯着食材的全过程,这也能让我们做出更美味的食物,同时达官显贵会需要我们的原料供应的。再者,能让整个云来饭店的档次继续提高,成为不吃云来饭店的菜,就不足以显出身份的地步。所以,这农场必须要建。至于具体要养殖与种植什么,我稍后会列出一些。但是,调味品的培养这是必须要提上来的。菜肴美味,食材质量是基础,火候、刀工是辅助,调味是画龙点睛。”陈秋娘一项一项地指出来,说到需要点化的地方,又提笔做一些批注。
“这——,这,这样的话,我们的饮食帝国简直太庞大的。”陈文正听完,一脸激动,连说话都因为激动而有些不连贯。
“既然是帝国,当然是庞大得没有边了。不仅如此养殖猪、鸡鸭鹅兔鱼等动物,还会养殖各种蔬菜,种植各种调味品。当然,我们还会种植最重要的东西:水稻、粟米。”陈秋娘得意地说,她甚至已经能想象到将来陈氏农场的宏大。
可是自己还有没有亲自站在农场边看着这一切的一天呢?如今眼前的困难如何解决呢?陈秋娘一点把握都没有。(http:/)。
想到眼前的困难,她顿时觉得浑身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似的。
“水稻、粟米,这个就没必要了吧?”陈文正提出疑问。
陈秋娘一下子回过神来,便说:“有必要。因为我们会亲自培育出好吃的水稻品种,各种品种,所以这个农场,还需要找寻有经验的老农来做这些事。大哥,我们做的事比从事政治军事活动要更有意义。若是提高产量、又好吃,这是造福百姓的大事。”
“嗯。”陈文正狠狠地点头,说,“丹枫,你真是神人。有时候,我想你真的只有九岁么?或者你是上天派来的使者。”
陈秋娘笑了笑,没有说别的,只接着又说了说农场的规划,以及如何搜寻农场这边的能人。至于养殖、种植的事,陈秋娘又提出了温堂种植法,详细为陈文正讲解。
两人一直谈到了四更天,陈秋娘才伸了伸懒腰,说累了,明天再整理了这方面的资料再详细谈一谈。陈文正也回屋睡了。
陈秋娘收拾了碗筷,就挑帘子进里屋,准备躺了睡一觉,明天想办法去见张赐一面。谁知道她刚挑了帘子,就感到雕花木床的帷幕有些抖动。
有人在里屋!她背脊一凉,欲要转身装着若无其事地踱步出去。但她才转身,那帷幕后走出一个玄色衣衫的男子,低声说:“陈姑娘,好手段啊。”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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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背后之人
烛火不明,说蜀中方言的玄色衣衫男子,个子不高,因衣服宽大,整个人亦看不出胖瘦。他从那雕花木床的帷幕后走出来,一抬手,那宽袖如同巨大的蝴蝶羽翼垂了下来。
“阁下若是仰慕在下,可递名帖,白日登门。如此造访,可不礼貌哦。”陈秋娘瞧了瞧那人,心里在掂量来人到底是什么来路,袖手匕首便紧紧握住。
那人轻轻一笑,说:“若是递了名帖来,恐怕陈姑娘不敢见我。”
“哦?还有我不敢的事?”陈秋娘轻笑,一颗心却是悬着,因为到目前为止,他还没看清这男人的容貌。不能看清对方容貌,就没法从面相上去判断这个人。初次见面,看人神色面相作为判断此人的依据,这是陈秋娘惯用的手段。如今,这人就是将他的容貌刻意隐藏在灯火里。
“陈姑娘确实大胆,遇见各种危险遇事冷静,临危不惧。更大胆的是竟然要嫁给朱文康那种人渣。”那人语气很轻,但说到朱文康三个字时,语气还是有明显的气息不稳。
莫非来人是朱文康的仇敌?若是他的仇敌,形势就要比自己预想的好很多。陈秋娘心里忽然亮出一丝希望。
但陈秋娘此刻还是很沉静,认为或许这有可能是朱文康的试探,又或者是朱文康给的圈套。来人究竟是什么身份,还没发判断。所以,陈秋娘笑着说:“良禽择木而栖,朱家势大,能成朱家当家主母,多少人求之不得。自古富贵险中求,我有什么不敢的?”
“陈姑娘是何等精明之人,就不要跟我耍花腔了。”那人冷笑着说,随即又换了个姿势,一只脚放到了矮凳上,整个人落在灯火的阴影里。那动作却越发嚣张。
“哦。那阁下也爽快点。告诉我,你是何人,来此的目的。若是这两点不说,别的话就不要说了。你还是从哪儿来。打哪儿回去。”陈秋娘毫不客气。
那人瞧着她,整个人隐没在灯火的阴影里巍然不动。陈秋娘就那样站着,亦一动不动。那人瞧了好一会儿,才轻吐出一口气,低声问:“你真的要嫁给朱文康么?”
“你是何人,来此目的。你不曾说,我也不会告诉你。”陈秋娘冷冷地说,随即往床边走,一边走一边说,“阁下若不爽快。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我很累。”
那人便没再说话,只是坐在屏风下的黑木椅子里,衣袖拢在身上。若是他如此一动不动,倒像是一尊雕塑了。
陈秋娘坐在床边。慢悠悠地脱了鞋子,懒懒地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