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依依不说话,装作没听见闭上眼睛。
“别装,”娄诏戳戳那还带着泪湿的脸颊,“我能看出来。”
冯依依不给反应,一动不动像是睡了过去。
娄诏皱眉,弯下身去看冯依依的脸:“君子一言九鼎,你不能说话不认。”
温热的气息落在脸上,那是男子清爽的气息。冯依依嘴一抿:“我又不是君子。”
“夜深了,回家。”娄诏笑笑,心情从未像现在这般舒爽。
冯依依攥攥手心,麻木感正在消退:“腿麻,走不动。”
她坐起来,倚在石壁上,费力抬着袖口擦自己的脸。
“走不动?”娄诏站起身,手里摸摸冯依依头顶,“我背你。”
冯依依一怔,仰脸看着娄诏,透过午夜的黑暗,想知道他脸上现在的神情。
我背你,这句话是两年多前,白虎岭上,那青衣少年对她所说。
或许冯家和傅家会有牵扯,或许冯宏达当年立那些坟冢是为了赎罪,可是她还是喜欢他,想要努力一回。
“我很重。”冯依依开口,手里摁着粗冷的石头。
娄诏背对着她办蹲下去,两条手臂往后伸:“再重,我也背得动。这里冷,带着依依回家。”
冯依依身上麻意消退大半,站起来踩上石头,身子往前一趴,跳到娄诏背上。
娄诏背上落下一份重量,双手托住,然后轻轻颠了颠:“坐好了?”
“嗯。”冯依依双手搭在娄诏肩上,身上披着他长长斗篷。
她伏在他的背上,脸颊贴上他的后颈,身体的感知已经回来,可依旧像个小孩子那样赖在他的背上。
与两年前不同,她和他已不陌生;却又有些相同,她依旧能听见自己略不安的心跳。
穿过安罗寺,寺庙那口大铜钟孤单的悬挂在那儿。跑来跑去的兵士,好像看不见二人,只低头跑着去做自己的事。
也是,中书侍郎在府中养病,怎么可能来这马蹄山的寺庙中?
娄诏迈开沉稳的步子走着,皂靴鞋底踩着地上枯叶,玄色袍角几乎融入黑夜。
“能背动?”冯依依轻声问,每每有人经过,她就会羞赧的埋下头去。
娄诏脚步一顿,随后迈出寺门,简单送出一个字:“能。”
冯依依手指微动,随后双臂伸展过去,从后面圈上娄诏的脖颈,脸颊找了处舒服的位置蹭了下。
“你,”娄诏身子一僵,刚好站在石阶上,喉结滚了下,“不准乱动。”
冯依依闻言,便就乖巧的贴在人后背上,任由他背着下山,一步步踩着月霜。
“那些麻药是不是他们控制人的时候用?”冯依依忘不掉方才的心慌。
她知道孔深为人狠毒,可是万没想会如此龌。龊。也对,先用药把人麻翻,随后带去哪里就方便许多。是不是当初对桃桃也是这样?
娄诏只是嗯了声。至于更多的黑暗,他不想说给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