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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第1页)

“我为什么会活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我还要或在这个世界上,我是谁,我是谁的,我还有什么,我为谁快乐,谁又会为我快乐”

他开始抽泣,绷紧夜的神经,

“菲姐唱歌给你听吧”

他哭着,她唱着。

她陪他,在酒吧,饭店,咖啡厅,陪他看报纸,陪他知道欧阳念儿没事了,他需要一个没有背景,没有伤害背景的人温暖他。

关于养母,他仍心惊胆战,一想起她的脸脊柱里像灌了一柱子冰。养母的每一个细胞都让他警惕,而他的心已经累到倦到再没力气去拉起警戒。

他安静地上课,没事的时候他喜欢安静地上课。

他穿着宽松的外套和牛仔裤,散漫,温暖。

他给自己配置了一辆自行车,响着车铃,亮起自己的生活。

他安心吃饭,睡觉,很少哭泣,偶尔微笑,生活没有彼岸之前,先留着青山,不怕他日没柴烧。

他正挎着包要回家。

广场中秋色中的校园巨大海报之前,她安静地站在前面,与背后的风景有着格格不入的不和谐。

她来了,他向后退了两步。

周围的空气都结成冰,无数锋利的冰刀刺向他的心,他感觉不到痛了,但仍无法拒绝滴血的声音。

她走向他,曾在她身边八年的儿子。他被钉在原地,他希望有人来拯救自己。她回来了,那段日子是她身后席卷而来的冷风,刮去他所有的温暖。

她,是沈静娴,养他八年。

她,眉毛向上挑着,脸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眉间那一颗痣仍让他心悸。儿时她每次发作前那颗痣都在他惊恐的眼睛里叫嚣攒动。她还是那样,一点未变,一点未变。不,当年她的脸仍有几分红晕,是一把未开刃的刀,如今脸被磨去了血色,成了一把锋利的刀。他被她泛起的层层寒光刺得眯起了眼。刀想变锋利得先磨去自己的血肉,才能刺破别人的血肉。

五年了,他逃开她五年了。

她还是不肯放手,他却不肯回头。他只想梦,她只想游,如何成全得了一场海市蜃楼,只能是反复重播着痛苦的沙漏,时光倒数,痛都不再守候。

他忽然之间愈合了所有伤口,皮肉拼命咬合想掩埋伤痕,挣得他攥不紧拳头。她的呼吸丁丁有声,他掩耳不及。

她,笑了。他,被那道光一劈两半。

她,哭了。他,递上纸巾,拉上勇敢。

她,说对不起。他,说没关系。

她,问他恨她吗?他说恨也要有代价,代价早被冲刷,如今早已是完璧无暇。

她,说愿意忘记一切,回家。他,说愿意忘记一切,有个家。

她说恨她,他说不爱她。

她走得时候,他握紧了左手,血红樱在嘶吼,诞下骨肉。

他在泰菲怀里泣不成声,她让他彻底崩溃。他和她都学不会屈服,结局只会是两败俱伤,而这次他想全身而退。他用半条命换来五年自由,拧干了所有血水,她却终于养精蓄锐,与他干杯。

他还是会逃,尽管没人祈祷,他选择自己的手,自己的脚。

泰菲全新中文大碟《独》,即将破土,男主角锁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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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腾的灼热目光之下,剧组选择远行封闭拍摄。

泰菲主动提出换角,她知道如今的他早让这个世界承受不了长达两个月的销声匿迹。他却愿意铤而走险。接连不断的造访他早已体无完肤。养母的逼迫之下,他仍找寻出口。他不再是那个只会挨打的孩子,他依旧不会还手,可他会走。

泰菲看着他,泪流满面,他笑着,对她说谢谢。

剧组几天后秘密出发,他简单收拾行李,长出一口气。

拉萨,日光城,烘干一切阴霾。

他的消失引起轩然大波。他不见了,人们的手在空中狂舞着,试图抓住他留下的最后一点信息。他和菲姐走了。

Allen对于儿子的消失不可忍受。沈静娴这个女巫逼走了他。他明白儿子面对她时的恐惧,他很高兴儿子闪开了,剩下的就是他这个父亲该做的。他已经掌握了大部分小锋在北京那八年的生活资料,足以把她送进监狱,让儿子永远不必再害怕。还有井上纯子,那四年她对小锋进行的毫无人性的魔鬼训练。他不会放过她们,她们对儿子的伤害他会加倍讨回来。他相信这是他们父子间的默契。他终于平静地呼吸两个月,而他背后的世界将地动山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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