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此刻姿势极为暧昧,双臂自后拢住龙玄,胸前柔软已紧贴龙玄后背,而他的手指却含在自己口中,这姿势怎么看怎么像情侣间亲热调情的姿势。
少女羞得满面通红,极其难为情,适才心意坚定,本已坦然赴死,无论何人做出慨然就义的决定都要下极大的决心,本待这一击便即气血外泄,引发自爆之力,就此化为满天血肉。这收场早在她脑内转了一圈,是以这一连串动作虽只在眨眼间,但在她脑内却似极为久长,彷如几个轮回一般。
龙玄见她被迫含住自己手指,目中溢出泪来,一副楚楚之态,心中不忍道:“姑娘何必如此,如若为难,我走便是,何必这般轻生,我与你又无血海深仇。”
少女先祖被人灭门,所以骨子得先前之血脉,自有一般狠猛凶悍的性情。交手一阵,发现自己不是龙玄对手,竟不思退避,而是拼上一条性命也要弄死对方,可见其性情中的强硬一面。
少女含着龙玄手指,含糊说道:“你……你放手!”竟自不放开双手,只待龙玄撤回手指后便自狠狠咬断舌头,与其玉石俱焚。
这般光节,龙玄怎能收手,傻子都能看出,一旦他撤回手指,这少女便自用这血祭自爆手法同归于尽。
见她泪珠涟涟,龙玄暗叹一口气,一股沮丧之气涌了上来,高氏小辈儿都是这般性情,实难帮助自己,不如就此作罢,再寻其他办法吧。
龙玄怕她继续用这极端手法,温言道:“我放手可以,你不要做傻事,我走便是,不找你高氏赐救罢了!你若答允,我便放手,若不答允,即便天荒地老,我也绝不会撤回手指。”
少女眼泪不住流下,她虽悍勇无比,但终究是女儿之身,不畏死但并不代表心比金坚,眼见龙玄神色和气,面上带着怜悯之色,这刻也自刚才的激愤情绪中清醒过来,而且明智的发现,即便自己真的自爆,也未必伤及这人毫发。
当下含愤点头,龙玄轻轻挣脱他的怀抱,便即收回手指,轻轻走到一边。
少女泪痕未干,望着他兀自盈盈然道:“你……你为什么不躲开?”
龙玄轻轻摇了摇头,朝她深深一望,打了个躬,便自转身而去。
刚走得几步,便听身后有人说道:“道友这般身法,为何还会屈尊来求我高氏帮忙?”
龙玄回头望去,只见一个中年人自稀疏林间走来,步履从容,一身青袍,面目白净儒雅。
他见来人长他许多,便自躬身一礼道:“前辈明鉴,久闻高氏解毒之法天下无双,我为拙荆而来。拙荆所中之毒实在难解,所以才远涉重洋来求助。”
说话间,那人已走近身前,打量了龙玄一眼,又回过头横了少女一眼。
少女本自委屈至极,满面泪痕,被他这一横,竟自急忙缩起了身子。
适才的恬静温文之态尽数失去,在这人面前,宛如老鼠见了猫一般,滑稽至极。龙玄心中悲愤,如鲠在喉,虽觉少女前后神态不一,反差极大却也笑不出来。
少女也察觉到自己有些好笑,心中羞赧,偷偷朝龙玄望去,极为担心他嘲笑自己。却见龙玄神色凄楚,竟未被自己神态动容,心中竟自有些可怜他。
那中年人望了龙玄一阵,开口道:“我便是遗孤高氏的高怀,我二弟是高进,这是我侄女灵儿高灵,天下高氏只剩我叔侄女三人,你说我们被迫离开内陆,满门被灭,还会有那份爱心去拯救内陆之人吗?”
说话间虽云淡风轻,内中凄楚愤恨之味却带着怎么也化不开的仇恨之意。这人已至中年,想来在此隐居时日也在不短,却不像青年人一般提起仇恨咬牙切齿,但这般深埋内心的恨意却比之更为深刻,只是说出来轻描淡写,仿佛唠家常一般。
龙玄不知如何应对这般发问,脑中一阵搜索,看自己能开出什么条件才能打动对方,但想了大半天终于放弃,这人心中怀的是仇,是恨!试想,自己虽是天下修道者的领袖楷模,却哪有化解别人宿仇深怨的本事。
想了半天,越想人家不帮忙越有道理,一时之间,万念俱灰。
他朝高怀深深一揖道:“前辈所言极是,若我得此境遇,也绝难再有热心,此间打扰了,之前勿伤令侄女及爱宠,实属无心,若不肯放过但说无妨。待此帐了却,我便另寻别处,为妻续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