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关上我们背后的门:“没什么好消息。”
我咬着唇,点点头。
“显然,植入性心律去颤器并未正常运作。除此之外,我们为她做检查,发现她排尿量减少,肌酐指数升高。琼,这是肾功能不足的征兆。现在,她不仅心脏将用尽,整个身体都在准备关机。”
我看着远方,一滴眼泪滑过脸庞。
“我不知道等法院同意捐赠心脏究竟要花多久。”医生说,“但克莱尔等不到诉讼结束。”
“我会打电话给律师,”我轻声说,“我还能做什么?”
吴医生碰碰我的手臂:“你应该想想如何道别。”
我环抱手臂,久久不能自已,直到吴医生消失在电梯里。我急忙穿过大厅,胡乱钻进一扇半开的门,无力地蹲下,为了释放内心的悲痛而高声痛哭。
我感到有一只手放在我肩膀上。泪眼婆娑中,我发现与薛·布尔能站在同一阵线的教士盯着我:“琼,还好吗?”
“不好,”我说,“不好,一切糟糕透顶,错误百出。”
我现在才看见之前跑进房间时没注意到的地方——房间前方长讲台上的黄金十字架、绣着大卫星的旗帜,另一面旗则绣着伊斯兰教的新月。这里是医院的教堂,一个让你做出最想要的请求的场所。
希望某人快死掉,让克莱尔尽快拥有他的心脏,这样想有错吗?
“你的女儿?”教士问。
我点头,无法正视他的双眼。
“可不可以……我是说,你介意我替她祷告吗?”
尽管我不想要他的帮助,也并未请求他的帮助,但这一次,我愿意把自己对上帝的感想先搁置在一旁,因为这样,克莱尔便可以得到所有她需要的帮助。于是,我点点头。
身旁,迈可神父的祷告飘向山坡和丘陵:“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在我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前,我的嘴唇跟着吐出言语,那是嘴边肌肉的记忆。我惊讶地发现,自己并不觉得祷告虚伪牵强。我反而得到了释放,仿佛把沉重的担子交给了另一个人。
“这一天给我们每日的面包,带领我们抵抗诱惑。原谅我们的罪过,正如我们原谅他人加在自己身上的罪过。”
这种感觉,仿佛下雪的夜晚,套上法兰绒睡衣;仿佛驶向高速公路出口之前,打开方向灯,然后明白,这条路会带你回家。
我看着迈可神父,和他一起同声说:“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