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外面天都快黑了,喻思弋才端着一个黑色的小碗匆匆忙忙来了医庐。
简随心脸上的伤口没有及时上药,现在又开始发疼,一阵又一阵的疼痛让她意识涣散,迷迷糊糊之中只看见那个女人放下了手中的药碗,一脸焦急的朝自己走来。
她想说些什么,但嘴唇始终无法张开,只能“呜呜”的嘤了两声,听上去跟撒娇似的,喻思弋见她这幅模样,又将人抱进了怀里,动作轻柔的给她脸上的伤上起药来。
两人离的近了,简随心这才看的清楚,少女身上的衣服根本没换,还是那件又灰又脏的白衣。
许是这怀抱太过温暖,亦或是上药的动作太过温柔,简随心整个人缩在少女怀中,再一次睡了过去。
等小孩儿的伤都处理好后,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喻思弋将人放回床上,这才惊觉右臂又酸又麻。
望着小孩儿安静的睡颜,时间仿佛都静止了一般,喻思弋在床边静坐了片刻,终是起身离开,走之前轻轻带上医庐的大门,顺手下了道禁制。
没有她的允许,任何人都进不来。
只不过刚踏出医庐大门,那张精致美丽的脸庞就阴沉了下来,喻思弋快步往前厅走去,青翎剑悬在腰间,整个人显得飘逸出尘,脸色却愈发的难看。
她回喻家不过几日,这消息就传到了传到了御兽宗,这不,方才她正准备回房间换身干净衣服,正好碰到那祝寇带着荀天星过来,祝寇点了名要找她,话说的客客气气,喻家人再不欢迎也不好赶人家走,只得将人叫了过来,这才耽误了给小孩儿上药。
喻思弋心中冷笑,她回来一事早在家中交代过,切不可传出去,可这祝寇还是知道了,要说他没有在喻家安插眼线,恐怕连鬼都不会信!
而此时的祝寇正面带怒色的立在前厅正中央,身侧还恭恭敬敬的站着数十个身穿青色道袍的弟子,再看仔细些,才发现那群弟子身后还藏了个身形瘦弱、脸色苍白的少女。
这女孩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长相十分清秀,只是天生兽魂不足,身体太过虚弱,走两步就要喘口气,似乎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这便是御兽宗人人捧在手心的小师妹荀天星了。
荀天星和喻诗灵同岁,或许是因为生病的原因,少了几分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灵动,多了几分安静成熟,尤其是那两只眼睛,跟含了一汪水似的,只需一个眼神就能激起他人的保护欲。
祝寇等了片刻,还是不见喻思弋出来,心头有些恼火,再看人群之后的荀天星,本就苍白的脸庞冒出几颗汗滴,呼吸也渐渐急促了些,想来是站累了,祝寇平日最心疼的就是这个小徒弟,见她身体不适,心中对于喻思弋更加不满,忙扶着人坐了下来。
“可真是好大的脸面,要祝寇师尊等她这么久!”
说话的是荀天星的贴身丫鬟云碧,这小丫鬟是从荀家出来的,伶牙俐齿,极为护主,最见不得荀天星受委屈。
“这喻家人的待客之道就是这样的吗?”
往日在荀家、在御兽宗谁不把她们家小姐放在心上,今日倒好,竟让小姐等了这么久!云碧越想越气,却忘了她们今日上门是有事相求。
她话音刚落,这大厅就彻底安静了下来,喻家众人脸色都不太好。
这两句话说的实在是有些过分,不知道的人估计还以为他们是来讨债的,而不是来求人治病的,祝寇听了都觉的有些不妥。
幸好喻文祺和喻文犀此时都不在家中,否则当即就要将这小丫鬟给丢出去。
站在大厅正前方的冯珂脸色已然黑了,她脾气虽好,但也受不了荀家人这幅心高气傲、别人都欠了他东西的模样,也生出一股将这几人赶出去的心思。
“待客之道?什么待客之道?我喻家难不成缺这一条座椅?明知她身体弱还由她站着,最应该负责的人不正是你们吗?!如何赖到我们喻家来了!”
大厅中气氛正是尴尬,一缕清冷女音顺着空气传来,那道高挑美丽的身影也终于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