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杀一个处处防备你的人很难,但要杀一个对你怀有善意的人却很简单。
钴明明没有详细说自己的死相,但众人都差不多能猜得七七八八,毕竟她的身体最后被发现时已经摔得一塌糊涂,其上还留存了微小的刑生能量粒子。
就是那些粒子让教授得以对刑生的能量存档,并在现在进行分析比对。
钴明明的一生都在帮助别人,不论是生还是死。
钴明明牵强笑道:“应该很难看……没吓到你们吧?”
“你别说了,”初琼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哭,眼睛通红,还在打哭嗝,看着尤其可怜,“你别说了!”
她越是为别人着想,就越让人为她的死而痛惜。
“好好好,我不说了。”钴明明语气轻轻淡淡,不想让其他人看出她的不舍,但她的身体已经开始飘忽了。
谁都能看出来,这场短暂神奇的会面也要结束了。
虽然他们都很不舍,但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教授,把最后的时间留给他来做结。
唐晏风轻轻开口,清冷的嗓音在压低时显得有些温柔:“明明,你需要我们帮你做什么吗?”
你一直在帮助别人,甚至为此而死,但这并不是错的;你也有被爱、被帮助的权利。
“教授,教授……认识你真是太好了,”钴明明飘过去给了教授一个无法触摸的拥抱,语气有几分颤抖,“请帮我告诉我姐姐,想不想为我报仇是她的权利,但我希望她能过得越来越好,她应该有更多值得去做的事。”
“我……离开她太早,不能帮她更多了。我很爱她,我也很抱歉。”
世上有一只轻盈伟大的灵魂在目光洗礼下又消散了。
贺衡意一手做佛礼,低着头,嘴里在念着玄妙的经文。不管懂不懂,大家都默默听着,气氛庄重又肃穆。
“这是求不得。”
贺衡意停下,揉了揉初琼的脑袋,他和初琼身上的护壁厚度已经堪比墙壁了。
初琼蹲在地上打哭嗝,京墨过去揪着她的后脖子把人拎起来:“别哭了,一会儿眼睛都哭瞎了。”
初琼泪水盈盈地抬起小脸,想说点什么。
京墨:“霍,好丑。”
初琼:“……”
初琼也不哭了,气的要死,抬起手邦邦给他两拳:“你烦不烦啊!!!讨厌死了!”
拳声很脆,听起来挺疼,京墨没有躲。
西部基地又干又热,人在阳光下站不了多久头上就会一颗颗地冒出汗珠,机械外体降温仪器也不太管用。
贺衡意他们在这里待久了,也习惯了,但教授清凌凌立在那儿,额头上一滴汗也没有,冰棱放在阳光下尚且融化,而他却像积年不化的冰山。
贺衡意皱了皱眉,委婉地问:“教授,你的身体健康吗?”
这话被旁边的京墨捕捉到,迅速投过来一个眼神。
京墨很强大不错,但他对于正常人类是缺乏常识的。他知道人类会生病,吃不好、睡不好、住不好都会感到不舒服,但他没有衡量的标尺。
毕竟对于他自己来说,多么恶劣的环境都不过可有可无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