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柚的目光瞬间黯然,里面藏着难以言喻的神色,“莫莫救过她?”微微望着前方虚无处,半响无言,静静道:“此话当真?”
唐子俊并不答话,微微一低头,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挂上忧伤而无奈的笑容,顾左右而言他道:“皇上是否恨极了明妃娘娘?”
李柚面上似覆了寒霜,冷喝道:“大胆!”
唐子俊蓦然跪下,行了个大礼,恳切道:“子俊看得出来,皇上对明妃娘娘用情极深。从刚才的歌声中,子俊也能听出明妃娘娘对皇上的不舍与思恋。敢问皇上,娘娘到底身犯何等样的大罪,皇上何以忍心将她困于冷宫之中?”
李柚身子一震,又惊又愕,面色很快平静下来,清晰道:“朕是为了保护她!”
唐子俊道:“皇上的保护,就是将她置于牢笼,生不如死么?”
李柚深重的怒气从唇角漫出:“你是仗着朕的宠爱,什么话都敢说了!”
唐子俊不理李柚的震怒,续道:“皇上——与其让明妃娘娘在冷宫受苦,朝不保夕,不若让此女将娘娘救走。子俊保证,会将她们的去向安排得妥妥当当。待皇上势力稳固,再将娘娘接入宫中,岂不甚好。”
李柚闭上双眸,沉默了。他舍不得莫名离开,即便莫名身在冷宫之中,他也总觉得莫名一直陪着他,在他心累的时候,有些念想。可那是他自欺欺人的想法。现在见了冷宫的孤苦阴森,他又何尝不知道,莫名留下,只会生不如死。他又怎忍心再见莫名受苦?
唐子俊听着隔壁又响起了打斗声,不由有些焦急。心下暗骂,你答应还是不答应赶快给个话啊!你若是答应当然好,老子就帮你夺权,也好继续留在宫中查事情。你若是不答应,老子劫了美人儿跑了就是。难不成凭你养的那群废物还想留的住老子么?吗的,什么宠爱不宠爱的,说得老子跟男宠似的。你以为老子不知道,若不是想靠老子帮你夺权,以你冷厉的性子,会对我这么容忍?许诺什么大将军的,老子不稀罕。若不是为了查那件事,谁愿意留在这个美人儿全归你的鬼地方。
李柚豁然睁眼,长长叹了一口气,道:“起来吧。”江山和美人,于帝王,永远是江山更重。
唐子俊见李柚松口,连忙笑吟吟的送上一道台阶:“微臣多谢皇上隆恩。不瞒皇上,子俊对此女甚为喜爱。皇上此番成全,子俊铭记于心,不敢或忘。”
李柚果然微微一笑,只平心静气的看着唐子俊,淡淡道:“这里的事朕不管了。交由你全权处置。你只答应我,事后将这女子带来见我,我有话问她。”不待唐子俊说话,又补充了一句,“放心吧,既然今天放过她,这事就此揭过,以后也不会再追究。”言罢转身往屋外走去,临出门前,顿住脚步,低低叹息道:“好好照顾她。”
唐子俊知道皇帝说的“她”是明妃。看着李柚绝然离去的背影,不由有些感触,“当皇帝,也未必能随心所欲啊。”耳中再次传来一声闷哼,唐子俊暗呼遭了,不知她死了没有。连忙就着洞口朝小屋看去。
……
莫非一口鲜血吐出,体内真气乱串,心知酒劲凶猛,激发潜能,想来自己也支撑不了多久了,必须速战速决。当下强振精神,展开生平所学,奋力应战。
说到武功内力,王卫均胜一筹。可王卫受伤在先,莫非饮酒激发内力在后,此消彼长,竟是斗得难舍难分。两人又都有些心急,只见二人越斗越快,剑光飞舞之中夹杂着拳影翻腾。
唐子俊贴墙看去之时,王卫正左手一掌向上斜飞,砸向莫非的面门。莫非一剑之力已尽,王卫手掌离她面门不过尺许,来势劲急,要举剑横档着实不易。危急之时,莫非双脚牢牢钉在地下,中身子向后一仰,堪堪避过。王卫左掌击空,右拳却顺势斜斜在莫非右臂上砸落。莫非手臂登时酸麻无力,低呼一声:“啊哟!”长剑脱手。
王卫正自大喜,右掌再起,直朝莫非咽喉而去。
莫非心生绝望,心想即便要死,老娘也要拉个垫背的。一念之下横滚出去,执剑在手,也不躲避,就着王卫的掌风直刺而去。这一招全无花哨可言,生生是最直接的拼命招数。
莫非原是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不顾性命的扑上,就在她一剑将要刺入王卫胸口之际,王卫却惊呼一声,右臂颓然坠落,人也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这一摔之机,却正好避开了莫非一剑。莫非来不及细想,乘机斜滑一步,长剑横在王卫咽喉,冷冷道:“娘娘在何处?”
王卫暴怒:“臭小子!你竟然还有同党!”
莫非苍白的脸上泛起不健康的潮红,她知道自己时间不多,没空和王卫废话,更没有空细想什么同党。只将长剑又往前送了几分,王卫的咽喉顿时浸出血来。
王卫背心一凉,连忙道:“我带你去。”
……
见两人离开房间,唐子俊才摇头一笑,闪身进了他们打斗过的屋子,一跃而起,自房梁上取下他的碎月刀。他以飞刀的伤了王卫的手臂,再以飞刀所带的劲力让王卫避过莫非致命一击,险险止住两人同归于尽。
碎月刀在唐子俊手上一闪即逝,他提身一纵,悄悄尾随两人而去。
……
莫名在另一件小屋,隐隐能听得打斗之声,心下焦急,情不自禁的在屋中踱着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