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来了?你说什么?”龙马一句话说后就消失不见,留下王月英独自追问。『文Δ学迷WwW.WenXUEMi.COM
忽的一下,窗外有一个影子闪过,吓了王月英一跳。脱口而出就问道:“谁?”
月下朦朦胧胧,看不清是人还是什么东西,王月英心里有些紧张,暗暗骂龙马就这样弃自己而去,真不仗义。
“是人还是鬼?”王月英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往门外瞧,可是什么人都没有,她把门开得更大,探出头去,还是没看见有人,她心想着八成是龙马用法术吓自己,在心里又把龙马骂了一遍,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玩我,真是个不靠谱的神仙。
心里这么想着,手就要去关门。哪知门内地上平白多出来一封信,信封上还没写名字,也不知道是谁塞进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给自己的。可转念一想,这是自己的房间,这封信既然被塞进自己房间的门,想来也是给自己的,就算看了现不是给自己的,那也是没办法的事,算是情有可原,不算侵犯别人的隐私。就这样给自己找了个借口,于是王月英就放松了心态,安安心心地拆开了封口,拿出信来看。
“冬日山泉干涸,牛头山后崖瀑布下会有一条僻静崎岖山路直通青龙寨。可让官府带人从山后奇袭而出,将他们一网打尽。”
又是一封奇怪的信。信上短短几行字,没留名字,倒是给王月英就馆馆指明了一条出路。她有些激动,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但细想又恐哪里不妥,无名无姓的,也不知道是谁送来的,信上写的是真是假。担忧归担忧,机会在眼前还是不能错过。王月英决定明天一早就让王自成去牛头山后崖探探究竟,如果正如信上说的有僻静小路,保不齐还真能将青龙寨的土匪山贼一网打尽,救出馆馆。
第二天一早,王自成就被王月英悄悄派出去查看地形,直到午后方回来。
“姑姑,牛头山后崖真有一条你说的僻静小路可以直通山顶。我顺着小路悄悄上去,就是青龙寨附近的林子,就是路窄了点,走起来恐怕要费点力。”听王自成这么一说,王月英心中一喜,看来信上所言非虚。
信上的内容被证明是真实之后,在王月英的心里浮现出了一个完整的解救馆馆的计划。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为了更清楚了解青龙寨里的情况,王月英决定请邢捕头去牛头山附近盯梢,将山门周边青龙寨的暗哨都探查清楚。请邢捕头来家里商量这件事,两个人一拍即合。原来邢捕头早就存了强攻的心,只是碍于王月英没能说出来,听了王月英的安排,当下表示自己亲自去探查。提刀便出门,不在话下。另一路,王月英再让王自成顺着小路摸上牛头山,去青龙寨附近把风,为之后的解救行动打前站。
解救计划的第一步都已经部署完毕,接下去就是关键的第二步,然而第二步的关键还是一样东西——钱。现银五千两是绝对不能少的,三眼青见不到白花花的银子,怎么肯从山寨里出来。但是话又说回来,上次赎人的一千两还是问吕三娘借的,如今又要银子。先不说她借不借,有没有这么多现银也是个问题,王月英抱着试试运气的心态,带着彩蝶往锦绣坊走去。
怕什么,来什么。吕三娘暂时也没有可以周转的银子,上次借王月英赎人的一千两还是刚收回来的货款,此时王月英再问她借钱,她真是半点也拿不出来了。
“三眼青想来是拿了钱就放人的,也没听说一定要现银的例子,这次是怎么了,多出这么多事情来。”吕三娘听完三眼青硬是要再拿五千两银子的时候,心有疑惑,脱口就说到。
“我也奇怪。看来土匪山贼的话还是不能信,我们想要平安赎回馆馆的计划算是落空了。”王月英对吕三娘说。
“那如何是好?难道你想让官府去青龙寨围剿三眼青,救出馆馆吗?”吕三娘的语气里透着对官府战斗力的深深怀疑。王月英没有立即回答她,只是缓缓地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也是没有办法了。如果让三眼青仗着馆馆在手里继续勒索我,纵使我有金山银山也无济于事。”
“你有必定成功的把握吗?”吕三娘问。
王月英默不作声。
“九成的把握?”吕三娘接着问。
王月英仍然默不作声。
“八成?”吕三娘继续问到。
“如果有五千两现银,就有七成的把握。可如今······”说到银子,王月英又陷入了忧愁。吕三娘看着王月英又是愁容满面,心里也不是滋味,她犹豫了片刻说道:“如果这样的话,我想有地方可能会有五千两的现银。”
“哪里?”王月英问到。
“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还要问我,自然是元和镇上银子最多的地方。”
元和镇银子最多的地方当然就是万两银号。钱万三是万两银号第三代东家,自从他的爷爷,钱三老太爷置办下如此庞大的产业之后,尽管经过钱万三的父亲,钱万老爷,和钱万三两代人的挥霍,到头来也是元和镇最有钱的人家之一。万两银号遍布东南十二州的钱庄系统,是出门在外生意人不二的选择。
吕三娘带王月英来的地方就是万两银号设在元和镇上的总号,这里也是钱氏祖宅所在。门童小厮已经跑进去通报管家,说是锦绣坊的吕三娘和友人王月英求见钱万三老爷,之后只说管家去向老爷禀报了,然后就再没后话。两个女子只能尴尬地在钱府门外等着。
每个人都不一样,都有自己的一些习惯或者说是癖好,就像吴锐喜欢收富裕人家的钱一样,这位钱万三老板也有一个习惯或者说是癖好,就是喜欢别人等他,他就是喜欢享受压轴出场的快感。幸好他自己是老板,如果按他这种脾气在现在早就不知道被老板炒了n次鱿鱼了。也正是因为钱万三的这习惯,尽管吕三娘和王月英后来被管家请进偏厅喝茶,钱万三仍旧迟迟不现身。王月英心里越等越是急躁起来,按她这个说干就干的脾气,这么无聊地等一个人真是要命,鲁迅先生不是说过嘛,浪费时间就等于谋财害命。况且现在她为营救馆馆,争取让她早日脱险,正是要争分夺秒的时候,如今这般等着,心里不爽。
“三娘,我们非得等这个钱老板吗?”王月英不耐烦地问到。
“月英,虽然说柴家是元和的富,但是这手中周转的银子肯定是没有开钱庄的钱家多,这趟我们来就是要借到银子再走。我知道你心里为馆馆安危着急,但越是急越是要冷静,你自己不是常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你且再耐心等等,这个钱万三就是这个脾气。无论是多大的人物上门拜见,一律是三杯茶下肚方能见到,你看我们都是第三杯茶了,茶凉之前,他要是不见,我们就去见他。”听吕三娘一席话,王月英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姑且再等等。
“在下来迟了,在下来迟了。让两位久等了久等了。”王月英们又稍等了片刻,就听见远远的屋外传来一阵低沉的男人嗓音,却没见到人在哪里。
一个黑瘦的中年男人最后出现在王月英面前,他就是万两银号的东家——钱万三。一身粗布衣服,虽然没有补丁,但却能看出已经穿了很久。棱角分明的脸颊,能告诉我们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没有头脑的蠢材。皮肤有些粗糙,两只大掌上也有老茧,挺拔的背脊如立松,不会有多余的摆肩,矫健的步伐如劲风,一步步走得都很踏实。钱万三在王月英看来不像是个坐拥金山银山的富商,倒是有点像刚从农地里干活回来的农民。
“让你久等了。”钱万三对着吕三娘说到,然后又将脸转向王月英问道:“吕老板,这位就是陈夫人吧!”
听钱万三这么问,还没等吕三娘回答,王月英就抢先说了。“钱老板,我早就立了女户,按理来说并不能算是陈家的媳妇了。你只管叫我王月英就好了。”
“又是一个能撑天的女人。吕老板,想来你们两个一定是一见如故吧!哈哈哈哈!不知二位今日光临寒舍,有何见教?”钱万三说着笑到。不笑到没关系,这一笑反而让王月英对钱万三起了些厌恶之情。王月英在心里对这个看上去像个农民的富商老板有所怀疑,不单是因为觉得此人城府极深,而且行事风格必定也和一般人不同,让人有种难以招架的无力感。王月英想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意,不料端坐在一旁的吕三娘轻抚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