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卿推开了纪知,低声说:“我必须离开。”
“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能留下来呢?”纪知不明白。
他渴望着眼前的女性肯定他,却找不出女性面上任何犹豫的色彩。
尽管她推开自己的动作是温柔的,说出的话依旧冰冷刺骨。
“于卿……”他小小地唤一声。
“于卿,不要这样做,太残忍了……”
他仿佛回到了半年前的那一天,被毫不留情拒绝的那一天。
痛苦接踵而至,迅速摧毁着他的理智,叫他头晕目眩,甚至连呼吸都忘却了。
为什么呢?于卿为什么要这样呢?
太残忍了,太冰冷了,太可怖了。
仅仅是以朋友的身份站在她的身边就已经让痛苦无孔不入侵蚀他的理智了,如果她离开这里又会如何?
不敢想象,只觉得死亡的阴影弥漫在心底,恐惧将他的一切笼罩得密不透风。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
他小声地啜泣着,拼尽全力想要去抓住于卿垂落的手指,却陷入了混沌中。
意识在溃散,在昏迷的最后一刻,纪知看见的也不过是那被浓重迷雾隔绝的黑色眼眸罢了。
不要走……请不要离开……求求你……
“哗啦!!!”
精贵的瓷器被摔打在地面,破碎成了尖锐的碎片。
青年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却被其余的人肆意嘲笑着。
“哈哈哈,看看这张脸,突然变得和殷度好像。”女人笑着说,用脚尖挑起他的下巴,打量一只垂死挣扎的狗般居高临下望着他。
只是还不等他挣扎,女人的脚尖就转了个方向,踩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窗外吹起了风,将树叶吹得窸窣作响,就像是磅礴的大雨。
踩着他脑袋的女人似乎是觉得无聊了,也可能是嫌脏。
“啧,处理野种的事情,就交给野种吧。”她说道。
女儿说完,就踩着高跟鞋离去了。
周围的笑声依旧没有停止,恶意充斥了这个房间所有的角落,化成了毒蛇,将他缠绕。
他想要爬起来,却听见两声枪响。
他的双腿被子弹穿过,完全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笑声越来越远,却回荡在上空。
“你不该这么做。”
头顶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殷栗抬起头,死死盯着尚久。
“于卿说要见我。”他说。
尚久面无表情,“你不能靠近她,所有人都不能,包括我。”
“我要见于卿,她说过的,要见我。”殷栗执拗地说。
他发丝凌乱,嘴角伸出血丝,狼狈不堪。
尚久也没有想要与他多说,绕到了他的身后,然后一脚踩在了他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