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云警惕地抬起碗,他上过许多次当,这次不会再被骗了。
第二天,徐莲巧的娘家来了人,是专程上门送东西的。
送东西的人正是顾九月的表哥徐阿牛,阿牛哥最近在看婚事,被家里人使唤得团团转,人整个都黑瘦了一圈。
徐莲巧先心疼一番侄儿,又看着他送来的东西惊讶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徐阿牛蹲在地上用手捧着碗刨饭,一边刨一边道,“不知道,是我娘那边的人拿来的,说今年卖不掉,就送一点给我娘。”
听过解释才知道,徐阿牛他姨夫家里是专养蚕、卖蚕的,家境不错,可惜今年蚕丝卖价低廉,他干脆把这些散来送亲戚。
顾九月觉得她表哥说话可真实诚。
她闻言也一起蹲过去看,才看见地上竟然是一小筐子白色的蚕。
顾家村没人养蚕,徐莲巧自然没见过这个东西。
顾九月十分有兴致地拿起一个蚕茧,椭圆形的蚕茧颜色雪白,晃动会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若是附近桑树多,她们倒可以养些蚕来自给自足。
顾九月问徐阿牛道,“你娘要怎么处理这些东西?”
徐阿牛摇摇头,嘟囔道,“就是要拿来炒着吃。”
顾九月睁大眼睛,“炒…炒蚕茧?怎么炒?”
徐阿牛咽口水道,“剪一口口子,把里面东西倒出来,放锅里炒,味道特别鲜美,可惜太少了,外皮也不能吃。”
顾九月露出恍然的神情,这就是炒蚕蛹,现代也有炒蚕蛹这道美食,据说酥脆可口,若是再洒一点辣椒面,想必一定非常下饭。
她又道,“那外皮总不能吃吧。”
徐阿牛点头,“说是能够自己抽丝做布,可惜我们家里人不会,这手艺姨夫要拿来传家,不肯教我们,只能先放在那里。”
顾九月便听懂了,原来这蚕是真的只拿来给亲戚吃着玩的。从蚕茧到丝绸不仅要缫丝,还需要十几道工序,倒是不难理解姨夫的想法。
徐阿牛只和顾九月说了两三句话,就被徐莲巧拉一边去。
她当人姑母的自然想知道侄儿的人生大事,徐阿牛的未来媳妇姓什么名什么、住在哪儿、会什么手艺,堪比查户口。
顾九月则拖着小筐子走到一边,她想试试养少量的蚕,就挑了十几只形状漂亮的蚕放在小篮子里,剩下的她也没心思花大量时间查阅自己将之做成丝绸。
虽然做成的丝布确实价值不菲回报高,但学习缫丝需要投入大量时间成本,人永远不可能在自己不了解的领域赚钱,所以她只打算将之做成薄薄的被胎或者枕芯而已。
顾九月烧了火起炉,把蚕茧扔进陶罐子里,等煮了大约两三个小时以后再捞出锅放在簸箕里准备后续,这一步是为了脱胶,如果脱胶不彻底,被芯使用一段时间后就会板结。
她这边忙活着,门口却传来敲门声。
这敲门声每日必然准时准点到,决不会迟到半刻。
顾九月自个儿不想去开,于是使唤弟弟妹妹,顾六娃这娃最老实,无奈走过去打开门。
门口传来袁老太太的声音,“活菩萨、行行好吧,给我点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