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湫不愧是伯湫,简简单单两句话,涂念听完只觉得茅塞顿开。
将他的话换个说法,大概就是,两者之间是元素本身和借用元素的区别。
金乌作为炎阳之兽,自天地间的太阳真火而生,它就是火本身,它所有的能力都源自它自己,所以不会被外界条件影响。
而修士呢?
其所有能力的作用,都要凭借于外力,包括但不限于灵力、阵法、符箓,因此倘若这个外力不存在了,自然是无所依凭,能力无法施展。
相较之下,灵兽之于修士对元素的亲和,那绝对是得天独厚。
涂念弄懂了其中的道理,顺其自然就想到了这处,但回味片刻,又是疑惑了起来,“也不对啊,按这么说,灵兽对元素如此亲和,岂不是比人更容易得道飞升?”
伯湫当时一剑戳死她的心都有了。
后来干脆连完整的话也不回应了,直接拍给她俩词:天赋、悟性。
涂念也不笨,当下又懂了。
灵兽在能力方面确实得天独厚,但比起人的悟性,那可就差得远了,所以即便高阶的灵兽层出不穷,但能飞升的,千万年也难出一个。
“原来如此!”
经过这一番小补,涂念眼睛里闪烁出智慧的光芒。
伯湫呢,将她这一副醍醐灌顶的模样看在眼里,只觉得自己前景难测。
其实这事儿真不怪他没耐心。
这些事情都是修道过程中最最基础的知识,不论放到哪个修士那里,人家绝对都是很清楚的。
偏她个涂念,剑走偏锋。
说她聪明吧,这些基础的东西她是一会不会,说她笨吧,那实操的功夫,可是进步飞快。
就相当于一个学生,手拿教材却是一问三不知,书里写的她一知半解,没写的干脆就是一懂不懂,但是试卷却总能做个满分。
这事儿放哪个老师那儿能过得去?
伯湫内心是郁闷的。
别人做老师的,奔着成绩去,那基础的不学,也就罢了,他不行。
为啥呢?
因为这学生是个关系户啊!她是涂山氏唯一的血脉啊!
就这身份拍在那,他能咋办?总不能让涂山就这么绝后了吧。
每每想到这处,伯湫都忍不住地叹气。
所以,每当他的意识在一剑戳死她和谆谆教诲之间徘徊时,他都选择告诉自己:这不能怪她,她是个孤儿、是个孤儿……
一切的愚蠢,就让她那天上的父母背负吧!他忍了!
忍者无敌,大抵也就是这么个意思了。
就这样,在涂念的暗喜和伯湫的惆怅中,金乌兽终于从空中落下,停在了一间牢房的门前。
有先前那一眼的经验,涂念生怕会错了意,垂头向它确定道:“是这里吗?”
“呜!”
随着其一声用意明确的鸣叫,涂念连忙取出萤火草,忧心忡忡地掌灯往牢房内看去。
房内很空,唯有一根泛着寒光的金属柱子,徐子翘就是被锁链固定在那上面。
他裸露出的肌肤上,全都泛着一层不健康的白,那袭麹尘色麻布长衫也早已被水打湿,成了更深的颜色。
看着印象里一向最嚣张、活络的人,此时却无力地将头垂在胸前,没有一点动静、生死不知,涂念的眼眶,瞬间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