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该改变改变了,赛利姆这么想着,在给那些部落首领下令要他们派出更多军队为自己服务的同时,他派出了自己身边的官员去那些因为战乱暂时没没了首领的地方直接接管权力,然后宣布这些地区都将作为苏丹的直接统辖地。
赛利姆知道这样难免会惹怒一些人,但因为被收走土地的毕竟是少数,所以这个险是值得冒的。
关键是那些部落首领们是一盘散沙,当没有真正触犯到他们自己利益的时候,那些人除了愤怒是不会真正站出来的,更何况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有足以能够把他们聚集在一起的声望与地位。
赛利姆的想法并没有错,计划进行的也很顺利,尽管有些阻力,可他派出的那些官员大多还是达到了目的,最重要的是,虽然那些部落首领纷纷派人到君士坦丁堡表示抗议,但是却因为没有一个真正的带头人,让他们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萨利姆为自己的决定感到满意,他已经打算着派人去直接接收一些十分重要的城市,譬如像根奇这种之前被萨法维军队攻陷,如今还因为原来的头领没有回来而成为了一座空城的东部重要城市。
尽管这么做也许会真的彻底激怒那些部落首领,但是这个险还是值得冒的,而且赛利姆也想看看那些人究竟能容忍到什么程度。
而一旦这次成功,那么就意味着接下来他可以继续进行更大胆的挑衅,直到最后渐渐的把东部那些如同独立王国般的部落领地蚕食干净。
赛利姆满怀信心的进行着他的计划,直到终于有一天一个令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意外发生了。
他派往根奇接受城市的官员脑袋被送了回来,这个固然让赛利姆愤怒到还在其次,真正让他意外的是送回信来的人报告说,根奇城如今已经被一个自称是他的父亲巴耶塞特二世的弟弟杰姆的儿子占领。
据说那个人有着个欧洲人的名字和长相,不过他自称是杰姆在困居欧洲时和一个当地女人做生,这些倒还罢了,让赛利姆吃惊的是,这个人居然得到了那个伊斯玛仪的支持。
赛利姆先是感到意外,接着勃然大怒,他不知道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杂种究竟是不是杰姆的儿子,但是很显然这个人是伊斯玛仪推出来的傀儡,更糟糕的是,他敏锐的察觉到了那个萨法维小屁孩的阴谋。
他可以想象那些原本正敢怒不敢言的部落首领们,一旦听说有这么一个人出现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就如同他一样,那些人根本不会在乎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是真是假,他们只会绝不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事实上让赛利姆担心的事情也却很快就发生了。
一些部落首领们亟不可待的宣布承认那个叫卡德隆的年轻人为杰姆的儿子,然后他们向他献出了自己部落中的帐篷,地毯,牛马羊和佩刀。
这样做即便不是公然支持那个人为苏丹也已经差不了多少,而另一些部落首领得谨慎得多,不过他们也纷纷表示不会与这个人为敌。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同样不会与宣布支持这个卡德隆的萨法维人交战,这样一来萨利姆发现自己的处境变得困难起来了。
他意识到自己之前的确小看了那个伊斯玛仪,更没有想到他手里还有这样一张可怕的王牌,现在那个原本被他以为只是个麻烦的小屁孩已经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刀在他他背上割开了个可怕的伤口,如果他不想让这伤口恶化溃烂最终致命,他就必须尽快消灭这个对手。
赛利姆开始调动他所能使用的所有军队,为此他甚至不惜从保加利亚和希腊调回远在欧洲的军队,同时他也积极的向摩尔多瓦表示善意,希望他们能够暂时为自己在北方盯住那个讨厌的波兰。
君士坦丁堡的这些举动从各种各样的渠道被纷纷送往欧洲,无论是克拉科夫,布拉格,布加勒斯特还是维也纳,当听说了奥斯曼内部的变故之后都爆发出了欣喜若狂的欢呼。
奥特曼帝国巨大的威胁给欧洲带来的恐惧实在是太大了,整个东部欧洲似乎都笼罩在奥斯曼帝国天盖地般的阴影之下,每一次这个东方帝国发起的入侵都会让整个欧洲胆战心惊,现在他们至少终于可以缓上一口气了。
在布加勒斯特的王宫里,索菲娅宠溺的看着并排躺在摇摆的婴儿床里的一对儿女,现在他们已经睡熟了,或许是感到有点冷,两个孩子向一起紧紧相互拥着,两张柔嫩的小脸儿紧贴在一起,嘴唇嘟嘟发出轻轻的“噗噗”声。
索菲娅低下头在他们的小脸上各亲了一下,又向站在旁边的奶妈打着手势吩咐她们要照看好王子和公主,然后这才几步一回头的从卧室里走了出去。
穿过走廊,来到一个墙壁上的正排牛油灯不花钱似的完全点燃的房间,在那里一群瓦拉几亚军官已经等着她了。
走进来的索菲娅不等哪些人行礼完毕,就有些不耐烦的向一个军官摆摆手示意他可以开始了,然后她坐下来开始倾听。
这个军官穿着一件和其他瓦拉几亚将军们风格截然迥异的服装,如果熟悉亚历山大的巴尔干猎卫兵的人就会一眼认出,除了一些花饰之外,那服装完全是猎卫兵的翻版,甚至连那个标志性的竖领胡护喉甲都一模一样。
军官干净麻利地向女大公开始讲述他们的计划,瓦拉几亚军队已经做好了从南匈牙利向北方推进与波西米亚王国一起收复整个匈牙利的准备。
而在确定奥斯曼人因为自己国内的变故不得不从南波斯尼亚调回大批军队,这样一来瓦拉几亚西南的威胁就大幅减少之后,瓦拉几亚军官们又立刻制定了把留守西南的军队大部调到西部边境,以加强对北波斯尼亚的防范。
“殿下,如果可能我们可以尽量和卡拉尼奥的卡尔大公加强联系,那我们就可以从东西两个面同时威胁北波斯尼亚,相信到了那个时候赫尔瓦国王也不敢轻举妄动了,然后我们就可以按照计划从已经被我们占领的南部矿区出发向多瑙城堡进军,最终与波西米亚人在布达佩斯……”
军官满怀信心的向索菲娅解释着他们的意图,不过他们很快发现女大公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她面前的匈牙利地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