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骑术学院可以说是旧日纽约的一个画面。
在浓烈的马厩气味中,阿米莉亚·萨克斯的目光穿过拱门进入这座木头建筑的内部,落在里面的马匹和马背上的骑手身上——这些人身穿褐色裤子,黑色或红色的马术夹克,头戴天鹅绒头盔。
在骑术学院的大厅中,已经聚集了五六名从附近二十分局调来的制服警员。除此之外,还有更多警力投入了中央公园,他们在朗·塞林托的指挥下沿着骑马小径部署,全力寻找那个狡猾的嫌疑犯。
萨克斯和贝尔走进办公室,贝尔掏出金色盾形警徽,出示给柜台后的一个女人看。这个女人抬起头,看到外面的一群警察,便紧张地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小姐,你们保养马鞍和皮革用的是‘光洁’牌吗?”
她看向办公室里的一位助理,那人点点头说:“是的,我们经常使用,而且用量相当大。”
贝尔又问:“今天我们在一个命案现场发现‘光洁’的残迹,又找到一些马匹的粪便。我们据此判断作案的凶手可能会盯上你们这里的某位工作人员或骑手。”
“不会吧!谁被他盯上了?”
“很抱歉,目前我们无法确定,甚至连疑犯的相貌都还不敢肯定。我们只知道嫌疑犯中等身材,白种人,年纪大概五十岁左右。他可能蓄有胡子,棕色头发,但这点我们不能确定,只知道这个人的左手可能有点畸形。我们希望你通知这里的所有工作人员和常来的客人,问问他们是否注意到符合上述特征的人,问问有没有人发觉自己好像被人跟踪或受到威胁。”
“没问题,”她不安地说,“我会尽力的,放心好了。”
贝尔带了几名巡警从一扇老木门走进气味刺鼻的铺满锯木屑的骑马场。“我们进去搜查一下。”他回头对萨克斯喊。
萨克斯点点头,然后转头看向窗外,看了一下卡拉是否安全。卡拉一个人坐在塞林托的车上,那辆车停在街边,紧邻着萨克斯的那辆卡马诺跑车,车身上没有任何警用标志。刚才萨克斯极力坚持,一定要卡拉留在安全的地方。
罗伯特·胡迪打败了那些人。不过,他们差点儿把他杀了。
你放心,我敢保证这种事绝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萨克斯看了一眼挂钟,现在是下午两点。她用步话机呼叫总部,请他们接通莱姆家的电话。不一会儿,莱姆的声音便出现了。“萨克斯,朗那边的人在中央公园毫无发现,你那儿的情况如何?”
“这里的经理正在通知学院里的工作人员和顾客,罗兰带着组员去马厩搜索了。”说完,萨克斯瞄了那名女经理一眼,看见她正被一群职员围着,每个人都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忧虑的神情。其中,有一名红头发的圆脸女孩突然惊讶地捂住嘴,然后用力点了点头。
“等等,莱姆,这里好像有线索了。”
经理招手示意萨克斯过去,那位红发少女立即对她说:“我不知道这件事重不重要,但我觉得还是说一下比较好。”
“你叫什么名字?”
“特雷西?”她回答的口气像在发问一样,“我是这里的马童?”
“说下去。”
“好的。我想说的是,我知道有一位客人每个星期六都固定来骑马,她叫谢丽尔·马斯顿。”
莱姆的声音顿时在萨克斯耳边响起。“都是在同一个时间吗?快问她这个人是不是每周都在固定的时间来。”
萨克斯转达了这个问题。
“没错,她都在固定时间来,”少女说,“你知道吗,她像时钟一样准,几年来都是如此。”
莱姆通过麦克风提醒萨克斯:“有固定习惯的人比较容易下手。让她说下去。”
“特雷西,你再说说她的事。”
“她今天不是来骑马吗?不是半小时前才把马归还吗?唐璜是她最心爱的马,刚才她把它牵回来交给我,说希望我和兽医仔细给唐璜做个检查,因为先前有一只飞鸟撞上它的脸,让它受到了惊吓。在我们给它检查的时候,她对我们提到一个男人,说刚才多亏了他才使唐尼平静下来。我们做完检查,告诉她唐尼一点儿事也没有,可她还一直在说那个男人,说那个男人很有趣,她兴奋极了,因为她待会儿要和他一起去喝咖啡,还说那个男人说不定懂马语。我看见他就站在楼下等她,然后,我发现一件事——他的手是怎么回事?他似乎有点儿刻意隐藏。看起来,那个人好像只有三根手指。”
“就是他!”萨克斯说,“你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吗?”
她指向西边,完全和中央公园相反的方向。“应该是往那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