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妹妹就记着了,”李安馨原是想确定了燕大夫人是否已回京再离开。但李安好似乎并不想她留下,如此她也不能厚着脸皮赖这。
在李安好的相送下出了汀雪苑,见着候在汀雪苑门口的几人,她回身:“姐姐留步。”
目送着李安馨走远了,李安好才转身看向头上已生了不少白发的周嬷嬷,鼻间一酸:“大舅母可是回到府中了?”
“回表姑娘的话,昨晚上大夫人歇在通州城的驿站,今儿丑正便动身了,赶在正午前进了东城门,”周嬷嬷贪看着三步外的姑娘,老眼都泪湿了。
表姑娘这一身的气韵真是像极了大小姐,只可惜大小姐无福,早早就丢下个稚儿抱憾走了。
李安好点了点首:“进屋说话吧。”
周嬷嬷立马快步上前扶着李安好,进了正屋,送其至榻边坐下,后退两步,就要跪下。
李安好连忙起身:“嬷嬷不可,安好受之不安。”这位可是服侍过她外祖母的老人,外祖母去后,又帮扶着刚进门不久的大舅母理内院,一生未嫁。
“姑娘上座,”周嬷嬷拍了拍安好的手:“几年没见您了,奴婢就想给您请个安。”
“安好心受了。”
回房换了身衣裳的旬嬷嬷端了个绣凳放置于主子右下手,拉着还想着请安的周嬷嬷:“周姐姐坐,赶紧跟姑娘说说刚咱们在籽春院,伯夫人那脸上的皮肉有多僵?”
提到这,周嬷嬷也露了笑,就着下摁的力道落座。
李安好回坐到榻上,看向旬嬷嬷:“你和宝桃怎么与大舅母一块进京,我还以为你们会早两天到?”
“这怪奴婢,”宝桃稍作梳洗后,也进了堂屋:“一路上都好好的,怎知到了津边城,奴婢竟受了凉,连着烧了两天,拖累了嬷嬷。”
原是这般,李安好安慰道:“人没事就好。”“姑娘说得对,”旬嬷嬷笑瞥了一眼宝桃:“这丫头脑门滚烫,还想着赶路,也不怕回来将病气传给您。好在老奴有一把子力气,把她制住了。后又赶巧遇上大夫人回京的车队,宝桃丫头也是有福气。“
李安好细观宝桃的面,确实是瘦了不少,下巴都尖了。转眼看向周嬷嬷,笑言道:“这次又麻烦大舅母了。”
“姑娘可不能这么说,”周嬷嬷是越瞧越觉得表姑娘的眉眼长开后有几分像已逝多年的老夫人:“遇见她们,大夫人高兴。”
得用的奴婢放在外,这说明表姑娘屋里安稳。
前后了解得差不多了,李安好话调一转:“刚在正院……”
周嬷嬷摇首轻笑:“还能怎么着?那位见着奴婢几个,是要笑笑不真心,三言两语便打发了我们,”心里头真觉大小姐那一步是走对了。
“姑娘也别放在心里,毕竟咱们也没把人家摆在排面上。”
李安好甚是认同这话:“她非我生母,我也不求她真心待我。两厢安好即可。”
“对极,”周嬷嬷点首,不怪家里时时惦记着,表姑娘知事得真是惹人怜。
“大舅和大舅母身体康健否?”最近李安好的耳朵没闲着,坤宁宫一动土,各家都两手扒着脑袋在揣度圣意。大舅深得皇上重用,挨着这当口回京述职,也不知是祸是福?好在燕家小辈中没嫡出女,承不了那富贵。
“家中一切都好,就是主子们总念叨着您,”周嬷嬷抽出掖在袖中的帕子,摁了下眼角:“这两日大夫人要拾掇府里,多有不便,就潜了奴婢先来看看您。让奴婢与您说,过几日她来接您回府里小住。”
李安好笑道:“这怕是不能,”见周嬷嬷面露不解,立马解疑到,“祖母近日也要回京了。”
她到底是姓李,可不能明知长辈要归府,还去舅家躲闲。再者,祖母去江南还是为了养病。
这个时候回来?周嬷嬷心中一动,再看向表姑娘,见其面露无奈,就确定了。不禁嗤鼻一笑,宁诚伯府竟也有意去够那个位置,还真是所图不小。
“刚您见着的那位姑娘是我二叔嫡女,在府里女儿中序六,再过二十来日,便及笄了。”
“确实出挑。”
江嬷嬷到时,周嬷嬷已打算离开,两人站在汀雪苑中,又是一番你来我往。终江嬷嬷代李安好,送周嬷嬷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