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红军的妹妹曾红梅大约四十岁左右,是个身材瘦小、面容和善的女人。岳程给她看了四张照片,但她的目光始终集中在其中一张上。最后,她很肯定地对岳程s说:“我只认识这个人。”
“你确定吗?要不要再仔细看一遍?”虽然岳程也对这个人疑心最重,但他始终觉得,仅凭这人一个人的力量,要操纵所有的凶案恐怕有点勉强。
曾红梅似乎听出了他话语中的疑问,她很自尊地扫了他一眼,说:“就是这个人!我不会认错的,我们相处好几年了,还常一起吃饭呢。”
岳程收起了照片。
“曾女士,跟我们谈谈你哥哥的婚姻状况好吗?我们查了他的档案,发现他好像是1983年结的婚,1987年离了,是不是这样?”
曾红梅点头道:“我哥是个慢性子,我嫂子是个急性子。大冬天,一个要盖毯子,另一个要盖被子,两人合不来。”
“可是,我知道你哥哥在1990年还结过一次婚,怎么没有结婚登记?”岳程边问,边看了陆劲一眼,后者正抱着双臂,悠闲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曾红梅。
“那是王美霞的主意。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我也劝过她好多次了,但她老跟我哥说,以后再办,以后再办,结果一拖就是六年,等我哥死了手续也没办。”曾红梅好像很为之遗憾。
王美霞就是曾红军在1990年迎娶的新娘。
“说说王美霞吧,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岳程道。
曾红梅的眼睛灵活起来。
“她人很好,很能干,干家务是一把好手,烧菜也不错,人也大方,要是弄点什么好吃的,总不忘给我们送点来,我们那时候就住在我哥家附近。我孩子现在还在惦记舅妈包的馄饨呢。我哥要是有了什么磕磕碰碰的,她包扎起伤口来,那叫一个专业呀。”曾红梅谈起这位嫂子来,语气中充满了赞许。
“她脾气怎么样?”岳程问。
“脾气有时候也有点暴,但是,人哪能没点脾气呢?再说,我哥这慢性子,有时候我看着也着急。打个比方,我哥那会儿手头在办个案子,是个什么抢劫杀人案,被杀的好像是个古董商吧,我们镇上还是头一次出这样的大亊,所以他们领导也很重视,还去看过现场呢,可我哥查了一年没査出结果就给搁那儿了,搞得那个家属每年都来看我哥。这事我嫂子不知骂了我哥多少回了,她说我哥是玩忽职守,不务正业,我觉得她骂得也没错,骂他还不是为他好?”
“你哥去世后,是不是王美霞继承了你哥的遗产?”岳程继续问。
曾红梅摇了摇头。
“我哥去世后,按理说,我哥的财产她是有份的,但她一分都没拿,参加完我哥的追悼会就走了,临走时,她对我说,你哥平时最疼妹妹,作为你哥的妻子,我也应该这么做。她把我哥的房子和存款都留给了我。当然,我哥也不富裕,财产不多,但她能做到这样,也够好的了。”
也许你哥的财产真的太少了,王美霞看不上。岳程想。
“他们有没有拍过结婚照?”
“拍过一两张,我看见过,但后来都被她带走了,她说要留个纪念,我也不好说什么。”曾红梅道。
“那么……他们结婚的这些年,王美霞有没有什么亲戚朋友来看过她?”陆劲插嘴问道。
曾红梅想了好久才说:“只来过一个亲戚,说是她的表弟还是表哥的,我记不清了,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你见过这位亲戚吗?”岳程马上问。
“我没见过,我就是听我哥说嫂子家来了位亲戚,她把他带到旅馆去了,大概我哥见过。”
“这个亲戚来过几次?”
“大概有两三次吧。他第一次来时,我听我哥说,嫂子的这位亲戚好像心情不好,大概是失恋了,跑来向嫂子诉苦来了。后来嫂子把他安排在旅馆里,又陪他去黄山玩了两天。我就知道这些。”曾红梅怯生生地看看岳程,又看看陆劲。
岳程跟陆劲对视了一眼,问道:“能谈谈你哥哥的那次意外吗?”
曾红梅叹了口气。
“其实,我也不清楚,我就知道。那天我哥跟朋友见面,多喝了几杯,回家就昏头昏脑去洗澡。结果一不留神摔了一跤,把头磕在浴缸上了,他就这么死了。想想真冤枉。”
“当时是谁通知你的?”
“是我嫂子,她说她在外面听到声音赶紧冲进浴室,我哥已经倒在浴缸里了。唉。”曾红梅又重重叹了口气。
“你哥去世前,你哥嫂关系怎么样?”陆劲语气温和地问道。
“挺好的,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我哥人老实,性子慢,大部分亊都听我嫂子的。这家里只要有一个人拿主意,另一个听话,就没什么可吵的了。”曾红梅老到地说。
“难道,你哥嫂从来没吵过架?这不太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