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粗暴?”殷北卿说着,又一勺水浇到颜钰头上。
她闭闭眼,吐出冲到嘴里的水,勇敢直言:“我觉得是有一点。”
身后的人没说话,颜钰以为她是不高兴了,正准备再说点什么挽回一下气氛,结果下一秒,“嗙嗙”两下,大坨打了泡的浴液被盖到她头上。
然后就是殷北卿好像搓麻将一样的手法,连指甲都不懂得避开,当她的头皮是猫抓板在刮。
那呲啦呲啦的声音,颜钰自己听着都吓人。
她连忙将人的手抓住,“殷北卿,你再这样抓下去我头没了。”
殷北卿皱眉,似乎真的有在认真思考她的话,过了很久才回一句,“娇气。”
抱怨归抱怨,但她确实放轻立刻不少力道,只是再小心也敌不过生疏的技法,好几次扯得颜钰要叫出来。
一遍冲洗过后,殷北卿仔细用鼻子确认味道,似乎还是不满意,哗啦一下再次将颜钰从头浇到底,打泡准备开始第二次。
颜钰现在觉得好像有把刀悬在自己的头上,每回洗到郁茯桑摸过的那块地方,殷北卿的力道就控制不住地要加重,几番下来,她终于没忍住“嘶”了一声。
殷北卿的动作立刻停住,“疼?”
不然呢!
颜钰转头瞪她一眼,话虽然没说出口,可全写眼睛里了。
可能是因为忍痛的关系,她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哭过一般,眸中含着水汽,眼尾像是腮红扫出了界泛着浅浅的桃红色,仿佛眨眨眼就会有泪珠凝聚落下。
除了上次在体术课上把颜钰惹生气,殷北卿从来没见过她哭的模样。
冷不丁被她带着嗔怪与委屈的眼神一瞪,殷北卿不止没有半点要生气的意思,反而……突然觉得有些心痒。
她默不作声地握紧了手,努力压抑那股蠢蠢欲动的恶劣欲望。
将美好的东西打破染黑,是她卑劣的小嗜好,可她不能再对颜钰做那种事。
那她就会变得讨厌自己,然后离自己越来越远。
颜钰根本不知道殷北卿正在黑化边缘来回摇摆挣扎,见她毫无反应,却望着自己出神,便迟疑地张口问,“怎么了?”
“我不喜欢这样。”对面的人突然用十分认真的语气说。
“什么意思?”
殷北卿手指贴到她的眼尾,轻轻蹭了蹭,“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神女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她唯一珍藏的宝物,突然被所有人发现,那些或贪婪或好奇的追随者接连不断地造访探究,即便只是一个眼神,都让她有一种被人入侵禁地的冒犯感。
意识到颜钰很快就不会再只是自己一人的神女这件事,让殷北卿感到异常烦躁。
“这样对你反而会有好处。”颜钰开始思考这件事。
今天发生的事已经在御灵传开,等到考生们回去再传播几日,到时候估计整个金国都知道现在有她这么一位神女了。
“只要我神女的身份被证实,到时候你身份揭开的时候,所受的质疑就会减轻。”颜钰点点头,“就像预言中说的,神女会辅佐出一位改变国运的女皇。”
“我要听的不是这些。”
“那还有什么要担心的。”
“我不喜欢别人看你的眼神,不喜欢她们追随你的样子,不喜欢你对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表现得那么亲切。”殷北卿停顿片刻,像是给她思考的时间,随后结下定论,“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