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颜钰膝盖上躺得好好的殷北卿皱着眉头坐起来,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她理好躺皱的衣服,抬头看见颜钰已经累得睡过去,脑袋斜靠在一边,手上还捏着止血的手帕,连脸上用来遮挡沼气的破布衣料都没摘。
她抬手想替她摘下来,但打结的位置在后脑勺上,所以只能先用手抬起脑袋,再伸另一只手过去。
不过,颜钰似乎很敏感,殷北卿的手指刚碰到她的头发,就立刻睁开了眼,眼神看起来有些警惕。
殷北卿不退反进,继续手指上的动作,摘下了她用作临时面罩的布料,收回时手指擦过耳尖,留下一抹温热。
颜钰不习惯地揉揉被蹭到的耳朵,说:“你手臂才刚缝合好,不要动来动去。”
“你是说,这样的动来动去吗?”殷北卿抓起之前随手丢在车厢里的斩魔刃,挥舞几下。
颜钰忙抓住她的手臂让人停下,“你——”几岁了!
“我?”
“您还是先休息休息吧。”
“休息什么,外面吵个没完。”
“我看看。”颜钰从窗户里探出一些脑袋眺望,竟然发现远处正有一群骑着马的人朝这里靠近。
看服装应该还是游族人。
“昭昭!”
“姨母!”依稀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的女孩探出头,冲前方大力挥手,“我在这我在这!”
双方人马迅速汇合,为首的女子迅速从马上翻下来,着急地冲到马车旁,“昭昭,你没事吧。”
李昭母亲卧病在床,父亲又恰好夜出去拜祭圣灵碑,等邻居发现她不在家时,都已经是好久之后的事了。
族人心急地四处寻找,一无所获,最后还是那阵地动山摇的魂力暴动引到这边来。
刚才一路上闻到极其浓烈的沼气,还捡到一只布鞋,原本以为李昭铁定已经遇害,没想到竟然安然无恙,她实在惊喜得不行。
“是您救了我们家昭昭吧。”她将目光转向坐在一旁的滕荆芥,并没有在意她怪异的打扮,陈恳地鞠躬道谢,“谢谢您!谢谢您!真的太谢谢您了!”
“人不是我救的!”滕荆芥简直忍无可忍地说。
“啊……昭昭这是?”被凶了一嘴的女人无辜地看向李昭。
“没事没事,这个姐姐就是说话比较大声,其实没有恶意的。”李昭拉着她的胳膊,“我出来替母亲采药草不小心遇上了恶灵,好在这些兽术师姐姐们救了我,姨母,我想请她们到家里做客睡一晚上,可不可以帮我和族长说说啊?”
游族人民十分团结,但同样的,也十分排外,如果有陌生的外族人闯入她们的地盘,多半会被哨口的守卫一箭射杀。
“这是当然”慢一步走上前的女族长点点头,“各位贵为兽术师,还对我们的族人出手相助,那就是我们全族人的恩人,应当盛情款待,只是住一晚有什么的。”
“谢谢族长妈妈!”李昭扑上去抱住她。
部落里所有未成年孩子,平日里都爱尊称这位女族长为“妈妈”,因为她把所有的游族孩子都当成亲生的一般疼爱,平日里颇有威望。
滕荆芥咬咬牙,正想开口拒绝,隔壁马车却突然冒出一人来,殷北卿懒懒靠在门框上,“谢谢您,劳烦尽快,我想休息了。”
“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