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印加立刻转身。纪远东高大的身影挡在房门前,像警察防犯人逃走一样,带一种“公事公办”的眼神望着她。
“我没有!”她大声说,几乎是反射的。她不能说许春美的坏话,但这种事又必须解释清楚不可,委屈至极,还有愤懑及被冤枉的不满。她重复叫说:“我没有!春美她——你又不是看不出来,她只是在恶作剧而已!”
恶作剧?纪远东眉尾挑一下。
“你的意思是跟你无关?那你刚才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绝对是怀疑她的,不相信与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根本不知道她想做什么——”王印加急躁起来。明明跟她没关系,纪远东却一口栽在她身上,拿她当罪犯!
“连她想做什么都不知道,你就乖乖跟着她走?”
这话听来是在讽刺,可是纪远东的表情像生意人那样笃定冷静。
王印加却沉不住气,眉一皱,脸色很难看,说:“你在怀疑我?!”
简直是废话!纪远东第一句话就认定是她在搞鬼。
她也知道自己说了没大脑的话,吸口气,压下心中的不满说:“是我们不对。对不起,打扰你了。”想速战速决,赶紧离开。
她等着。意思很明显。
但纪远东没有让开的意思,仍然挡在门口,说:“听好,这一次就算了。但这秒钟过去后,你最好不要再搞任何花样。你也许很闲,但我的时间很宝贵,没空陪你玩这种自以为是的玩笑。你最好知道,你浪费了我不少时间。”
“你——我——”王印加气昏了,一股热“轰地”从心脏冲到脑门。
纪远东口口声声“你”,把事情都算在她头上。明明她刚刚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都是许春美在搞鬼,他却冤枉到她头上。
纪远东却理所当然认为那必定是王印加的主意。从他听到的她的那些言论,什么也上没有飞黄腾达的男人会对感情忠实、什么王子不爱灰姑娘、王子是青蛙变的,他就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她有这种恶意。
最主要的,她心虚了。不然她不会那么干脆的认错道歉。
王印加根本不知道她为求快速脱身的妥协竟被纪远东做这般的解释,只是觉得自己像烂泥一样被狠狠踩了一脚,胀红脸,粗声说:
“我说过我没有就是没有,你相不相信随便你!现在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我的话还没说过完。”
王印加皱眉,一脸“你还想说什么”的不愉快。
纪远东离开门边,走到那个大书桌。随着他的移动,王印加这才看清了纪远东房间的模样。
纪远东的房间很大,有她的两倍半之多。别人的房间是拿来睡觉,但他的房间显然睡觉只是附带。除了一张大床在内墙靠墙的正中央及一个大衣间,他的房间有一墙满满的书柜,加上一个大书桌,另外电脑、传真、电话,一应俱全。看来他就是回家了,也是不睡觉在办公。
他先整理了一两份文件,才抬头说:
“你跟着老王在我们纪家很多年了,有些事我想不用说也应该明白。我就回答你刚刚的问题——”他顿一下,口气好像在谈一桩合约一样。“我将来的对象——不只是我,远星也一样,一定要和我们纪家门当户对,个人条件也不太差。我对麻雀变凤凰那种故事不太有兴趣,也没耐心去找什么灰姑娘。这样,你懂了吧?”
王印加死瞪着纪远东,一股岩浆冲上她的脑门。纪远东冷静的口吻正经地说这些,明示兼暗示她不必有“非分之想”,她不配。
这些话本身杀伤力还不大,让她觉得屈辱的是,纪远东跟她说这些话,表示在他心里他是认定她有那种“非分之想”的,才挑明警告她。
就是这点让人觉得屈辱难堪。
如果说那是事实也就罢了,算她自己不争气。
可是,她什、么、时、候觊觎过他们纪家和他们两兄弟了?!
她张开嘴巴,嘴唇发抖,因辱成羞成怨,气得说不出话,只是怒视着纪远东,大口大口喘着气。
“好了,你可以走了。”纪远东挥个手,就像平常他吩咐底下工作的人离开一样,跟着低头自顾忙他的事了。
他这个动作,完全是习惯性的,以上对下。真要说什么恶意也没有,只不过表示王印加在他心里印象份量就跟下人一样。
这原没什么,忍一忍就过去,反正那么多年都忍了。可是王印加有之前羞辱在先,一重加一重,气愤更甚,搅得更厉害,想也没想,冲到纪远东桌前,双手重重拍在他正在阅读的文件上,整个人逼过去,口不择言吼说:
“纪远东,你给我听好,管你纪家有钱没钱,全是屁!狗屎!别以为你们自己有什么了不起,每个女人都会自动往你们怀抱送!我爸在你们家工作,也是凭劳力赚活,没欠着你们什么,少摆一份主人的嘴脸!你放心,就是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打你们的主意!别人把你们当糖当宝,可是我最讨厌你们两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