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号。
米歇尔看着上面写道:
她面前渗满了曾经同伴的鲜血,丽夏轻声说:“好多血。”本微笑,绅士般把手伸到她面前:“来,亲爱的,这是我们婚礼的红毯。走过来。”丽夏把手放在他手上,两人相视微笑,用着婚礼时走向牧师般的姿势从鲜血上走过。(拉远景,突出鲜血的红毯上两人婚礼般的姿态)鲜血染红了她的鞋子,在她的践踏下轻微的溅开。
凯喝了口咖啡,“这是丽夏和本接吻时被同帮的兄弟看见,她为了他大开杀戒,她功夫不错……特技镜头肯定得花不少钱。”她自言自语,翻翻手中的预算,米歇尔看上去被剧本迷住了,“我可以看看吗?”他问。
凯点头,“当然可以。”她说,开始研究手里的会计报表。
当凯注意到米歇尔看完剧本并抬起头时,阳光已经斜了开去,餐厅桔黄色的灯光不知何时亮了起来。
“感觉如何?”她问。
“嗯……”米歇尔看着年轻编剧期待的表情,“我只能说这是个相当富有挑战性的角色。”然后他扬扬手中的剧本,“不过比起你标的那几段预告,我更喜欢这段。”他找到其中一段,“我来念给你听。”他开心地说,眼神明亮的像个孩子。
他把剧本放下,当他再次抬起头时,凯打了个寒战,对面的人那一瞬间似乎变了个人——刚才的慵懒和阳光消失了,他看上去深情,忧郁,脆弱。
“丽夏,你说你爱我,那么,是证明给我看的时候了,”他轻声说,他的声音那么轻柔,以至于她要倾前身子才能听到。他眼睛深处透出的疯狂让人移不开眼光,他用几乎看不见的动作抬起手,手里拿着一把枪。
“去杀了他。”他说,在她耳边低语。
凯下意识地伸出手,拿过他的中的东西……然后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干嘛,慌忙甩掉手中不存在的物事,仿佛沾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那瞬间她仿佛看到直升飞机吹起对面人的金发,他像情人般靠近她对她耳语,带着让人着魔的魅力,忧郁,脆弱,疯狂,近乎蛊惑的强烈。我得听他的,当时脑子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没错,这就是我要的感觉,凯激动地想——有种买包薯条却刮到大奖的惊喜!
米歇尔说完台词,低头翻翻剧本,若有所思地说道,“他虽然是个警察,却不是个英雄。他是个无赖,疯子。他自私,随便利用别人……我觉得刚才那段情节最能体现他的性格。而丽夏,她以为她成为了那个男人的心灵支柱,实际上却是本钻入了她空虚的心灵,控制她的行为。”他抬头看着凯,“所以叫《巢》是吗?哈哈,我之前想就算主题无趣,但至少主角看上去像个有魅力的反英雄人物,现在看来他彻底是个无赖。”
凯并没有笑,只是盯着他,然后认真地开口,“我很高兴能跟你合作,你领悟力很高。嗯,我可以请你吃晚饭。”她说,好像做出了巨大的让步。
“多谢夸奖,”米歇尔笑起来,“我听说演员们饰演一个角色时常会被角色影响性格,我演这家伙可能变得很奇怪。”
“是的,所以请在将来半年或一年的时间内,变成一个无赖和神经病!”导演说,然后大大方方地伸出一只手,“合作愉快,米歇尔!”
米歇尔隔着桌子握住它,“合作愉快。”
就是这样,那段世界影坛的传奇合作,就是在这样一个街边咖啡馆里,在一个贫穷的制片人和一个快要被房东扫地出门的落魄演员之间达成了。
“你真是我的大救星,”很久以后米歇尔这么对他的老搭档说,“你知道我当时的情况有多糟,几乎要到了考虑去桥洞还是在公园的板凳上过夜比较好了。”
“我想……”女孩想了一下,“也许好运就像蘑菇。”
“为什么?”
“在暴风雨后的清晨,悄悄冒出头。”
第五章 本·艾德利克
有些角色的饰演对演员们是灾难性的,很久以后米歇尔说起他的演员经历,本·艾德利克毫无疑问是他饰演过的最刺激,也最糟糕的角色之一!
那是个什么样的角色呢?米歇尔经常揣摩:对他来说谎言似乎才是真实,虚假就是他的生存方式。他偷配当事人家里的钥匙,他探寻各种行业的生活方式,他渴望更真实的虚假,他把可真正的现对他毫不重要……
他得进入这个角色。而显然他成功了。
凯很久以后还清楚地记得那天她和多茜·维森特——这部电影的女主角聊天时的情况。那是一段多么愚蠢的对话啊!
那会儿两位女士正在拍戏的间隙中,一手拿着热咖啡取暖,一边聊着剧组的情况。
“我觉得米歇尔的身世可真戏剧性,”凯说,“你知道,他告诉我那些时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好像看了场很刺激性黑色电影!如果那不是米歇尔的伤心事,我也许会考虑用来做剧本。”
“他告诉你了?”多茜惊讶地说,然后叹了口气,“不过我觉得比起黑色,那要更加浪漫一点,我已经决定今晚往家里打电话了,那些欺瞒下的虚假幸福该结束了……”她说,语气里透着悲伤。
“哦?他说起那些时艰难的语气我以为他曾把它藏得很深呢……”凯奇怪地说,“等一下,你说你家?”
“是的,我没想到我母亲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竟然……”她叹气,“唉,我一直觉得她用二十七年的时间来思念一个男人很傻,但是米歇尔的父亲长得和他儿子一样帅的话,我倒是比较可以想像了。”她说,不尊敬地想自己的老爸实在和德雷西家的那张面孔差得太远,多么疲劳无望的马拉松啊……
“他父亲……”凯迟疑着说,“不是个纽约的警察吗?”
“不,是个芝加哥的汽车修理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