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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第1页)

“看了,也按照你的号码,给前三名打了电话约他们先后来,四五两号稍后。”

“很好。有定期了告诉安迪即可。”

“那么,是否完全排除了真的申请呢?”

“这不是我们原先同意了的吗?学校聘请的原则有三:博士学位,教学成绩,学术著作,对吗?真没有博士,本来就很难,但你建议如她有特殊能力,加上她的年资,予以考虑,但特殊才能这项不及格,我们当然不予考虑了。她当然可以申请,但你知我知,她是不可能拿到的,那为什么要她白忙一阵呢?”

“院长,是否可以请你告诉她?”

“这是你系主任的事。我这个院有十来个系,如这种小事也要我料理,那我每天得花二十四小时在办公室了。”

她站起身来,用一种极温婉的声音说:“我会告诉她不用申请全时的职位,但取消半时教职的事,希望院长亲口对她说。”

“那自然,有关续聘的事,到时候我会对她说的。”

自她进柏斯之后,她还没有像今天这样害怕看到她的多年朋友,两年同事的如真。从院长室出来,她先去学生活动中心,检验取消中国周末的告示是否已在四个布告牌上贴了出来。看到之后,又到二楼学生周报办公室查询,第二天出报时这条新闻已被列入第三版,然后又到戏剧系,证实东亚系预定的两个剧场亦已取消,这才回到活动中心三楼的教职员室,正巧咨询会的骆文一人在吃三明治,见了她,忙说:

“咦,你一个人?要不要与我一起?我本来下午预备给你打电话的。”

“好,正好,等我先去买了吃的。”她买了个火腿三明治,一杯黑咖啡。坐下后,问:“我昨天发给各位的报告想必收到了吧?”

“唔,收到了,怎么回事?两周前开咨询会时大家还兴高采烈的,等待这个节目,怎么一下子取消了?”

“说来话长,讲起来起码要一个小时,以后吧。简单一句话,费用大大超出预算,院长大怒,勒令取消。”

“怎么会呐,上次如真的报告中一字未提,如提出来,大家还可以想想办法啊?这样突然取消,对你们系也不光彩喔!我上次不是私下提醒你,如真这些年只教教书,没做过大项目,应该你自己操作,你记得吗?”

“当然记得,我还不是后悔得要命!”她只吃了一口三明治,就一直反胃,连忙喝了几口黑咖啡,吞了回去,同时也吞回了本想坦白自己在整个事件上的过错。“东亚系失面子倒也罢了,最糟糕的怕是如真的教职都不保了。”然后她点了烟,用烟雾遮盖了她脸上的表情,把中国周末与如真的申请全时的关键性简扼地说了一遍,骆文听了,带了十二分婉惜的口吻说:“那太不幸了,如真虽是半时,但她对东亚系可是有大功,当初,是叶冷霜同她两人,我,还有金老师,直接到前任校长处去请求成立独立一系的。”他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把空盘空杯放在一处,拿起一叠书报:“没挽回的机会了吗?要不要我们委员会全体去院长处说说看?”

次英心里暗吃一惊,忙说:“暂时还不要吧,墨院长对如真,当然也对我,十分恼火,你们去了反而使他更加不快。等我先同如真谈谈看再说,好吗?”两人同时站了起来。

“那好。反正,有需要我们的地方,发个备忘录来,也告诉如真,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通知我。”

在离去之前(10)

次英回到办公室,朝走廊对面一看,如真已来了,而且一副等待她的样子,见了她,即说:“里拉已告诉了我,系里已开始约申请人来做报告了,对不?”

极有可能,次英心中有愧,因为她目光游疑,不敢与如真的眼睛对上,干咳了一声,故作轻松地说:“今天你倒是消息灵通。”边说边走进对方的办公室,习惯地坐在书桌的这一头,如真的对面,摸出枝烟来。把打火机按了许多次才点着,深吸好几口,又撮着唇将烟缓缓吐出来,利用时间镇定自己:“是啊,墨院长吩咐,既然中国周末不办了,就该办下一个项目,五个申请人来去,也要一个多月,人选要在学期结束前决定的。”

如真直视着她,问:“里拉说五个人中没有我。我的履历表不在其中。”

次英再也躲不开她的目光,按熄了还有一节没抽的烟,对上对方的眼睛说:“是没有你。你记得的,当初我们三人同意,让你办‘中国周末’,墨院长的意思是你办好了,证明你有出色的办事能力,也许可以补过没有博士的欠缺,现在没办法,他认为……”

如真说:“不是我没办好。而是你拍胸说如办得超出预算,包在你身上,墨院长处由你去说服。我的部分,是全部完成了的。”

“啊呀如真,我不是推卸责任,办这样一件事情,免不了要出差错的,出了差错,也免不了要怪来怪去的,我也可以说墨院长不该为了几千块钱就取消了整个节目。不过,他是上级,我们能怎么样?当然,我承认自己也太过自信了。现在事情既已过去,我们也只好自认倒霉,我觉得对你十分抱歉,如真,请你相信我。”

她如何能相信她?!但是,正如次英所说,墨院长是她的上司,而她又是自己的上司,她能怎么样?!但是,次英成为她的上司,又是谁一手铸成的?!一股气猛地冒了上来:“算了算了,最倒霉的当然是我了,你又损失了什么!”

次英倒是从未看到过如真对她怒目而视的样子,先是一愕,随而不悦,抛开了刚才的歉意,说:“怎么没有,我与院长之间的友好关系,完全被……被破坏啦!”

“要我是你,才不会担心哪,你在这方面的手段,比谁都高明。”

次英倏地站起来,有句恶毒的话,就在唇边,被她几乎咬碎了牙,才忍了回去。抓起刚放在桌上的烟:“如真,你今天情绪不好,我不同你多说了,免得大家都说出不好听的话来。”

她已经出了她的门了,如真追问了一句:“除了我没有资格申请全时之外,那条半时的线是否已被取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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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凶悍,也没有勇气看对方,又怕自己的声音泄漏了不安,只好点点头,急步走开了。

如真砰地一下,在次英身后摔上自己的门,跌坐在椅子里,胸膛里的怨气堵得慌,恨不得大声喊叫几声,却又不能,只好将案头上没贴完的宣布中国周末的海报,一把抓起,狠命地撕,太厚了,撕不开,分成几份,用力撕,撕成小片,扔到废纸篓里,等到废纸篓爆满时,才觉得两条手臂,十根手指,又酸又痛,这才颓然地往椅背一靠,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闭目养神,使自己恢复常态。

过了一阵,平静了些,她这才打开书桌的每一格抽屉,试想找到以前抽烟时,或者遗忘了的半包烟,甚至一枝。一枝也没有。倒是寻着了两片口香糖,拿了一片,去了纸,塞入嘴里,一面嚼,一面思索下一步的打算。诚然,教书不是为了养家,少了她这一份菲薄的收入,日子过得也许紧一点,但不会窘迫。若愚固然是个在西方受高等教育的现代男子,但生在中国的书香门第,毕竟有深植的男主外女主内的传统观念。假如她没书教,仅在家相夫教子,偶而涂涂写写,他不但不会生气,反会窃喜。她自己呢?教书当然不是她的最爱,不教了,也许她专心写作,有一天还会写出巨著来。但那是要自己放弃教书,不是被迫放弃,被人取消,被人辞退,被人利用而失却了它!

而致使她失去这份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工作,又恰是受惠于她的朋友,及上司!

怎么办?怎么料理?她不知道。每到紧要关头,每当她需要动脑筋的时候,她的脑子就变成一块泛白的豆腐,一平如洗,连一条纹路都没有。扑的一声,她把口香糖吐到一大堆被撕成小片的红绿纸上,像彩色世界上一颗孤立的白点,微不足道。叹口气,她站起来,摞起学生的作业及书本。不管心里怎么乱,或是空白一片,课仍是要上的。有时上课像一颗治病的药,任她心情怎么不好,走进教室里,看到他们仰着的年青光洁的脸,企盼、或是期待、或是疑惑、甚至是淡漠的眼睛,都能令她涣散的精神集中起来,排除杂念,把自己所知的,传给他们。下课铃响起时,看到他们满意的、满足的、有时是欢悦的表情时,她的快乐,竟是同等于她写完一段令她满意的文章一样。

她一边走向教室,一边压抑着再一次充塞她心腔的裴哀。难道,她不久就要同这些令她生气过令她失望过但更令她快乐过的学生们告别了吗?而且这么被动地!

上完课,分外疲累,为了不愿在廊道上同次英相遇,她连茶也懒得去泡,光喝几口杯里的冷茶,再打了个电话到若愚的办公室,要他尽早回家,她有要事相商。若愚比她理智,冷静,学校的规程又比她知道得多。恰好若愚正同学生说话,也没问她什么要事,只说:“我尽量早回去,天气预报,傍晚落雪,小心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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