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晚上翠眉来找你是为何事?”苏云娇看着妆镜里,正给她梳头的平香问道。
“求我帮个忙,让我来探探姑娘的口风。”平香一面给她梳头,一面笑着答道。
“探我的口风?”苏云娇心下奇怪,翠眉有事不去求四叔母,却来探她的口风,“莫不是与四叔母有关?”
平香拿着刻缠枝牡丹纹檀木梳的手顿了顿,道:“翠眉昨晚来与我说,绿鬓不想与他的家人分离,但跟着回京的人数已定难以更改,让我来问问姑娘,能不能帮个忙。”
“绿鬓?”苏云娇在心中默念了两遍,“她不是四叔母身边的丫鬟吗?这事不该去求四叔母吗?怎么会求到我这儿来?”
介于她以前表现,全府里的下人没个与她相熟的,即便是如今,也只有四叔母身边的翠眉来的多些,其他的都是避之不及,没料到竟还有人会求到她头上来。
苏云娇从妆奁中挑出一朵绢花,拿在手上把玩,打趣道:“可是她犯了什么错?惹恼了四叔母,才不敢自己跟四叔母说?”
即便如此,去求四姐姐或八妹妹,岂不更好?
平香摇了摇头,笑道:“我想了想,这事还真只能来求姑娘帮忙了。”
“怎么说?”
“此事看似只和绿鬓一家有关,实则四老爷四夫人都有些关联。”平香梳头说话,两不耽误,“我从翠眉口中得知,四夫人此番回京带的仆从极少,听说是为了不惹老夫人的眼。”
闻言,苏云娇停下把玩绢花的手,蹙眉思索,她记得前世回京时,四叔母也是如此做,结果非但没得老夫人一句好话,反招了老夫人的嫌。京城中人眼光极利,四叔母本意是不想引人注意,但在他人看来却是老夫人苛刻了四房一家,闲言碎语没少传,老夫人听了自然不高兴。
而且,因着这事,文昌侯府里的下人也看出苗头了,这四房没有后台又不得老夫人喜欢,对待他们自然就轻慢了不少。前世,四房在京里的日子过得甚是不如意。
“这事我应下了,一会就去和四叔母说。”苏云娇将拿在手里的绢花递与平香,令她帮她戴好。她可不想让四叔母再犯前世的错误,“快些收拾,我们去给四叔母请安。”
待苏云娇到醒春堂时,苏云柔与苏云悠都已经到了。
“云娇给四叔母请安。”苏云娇先是给柳氏请安,又跟姐们俩问好:“四姐姐好,八妹妹好。”
苏云柔自是回礼问好不必说,苏云悠却道:“回回都是你最后到。”
这话虽是和从前一样,但却没了从前的冷嘲热讽,苏云娇很欣慰,看来她的那么多东西没白送啊。
趁着主子们在上头说笑问好,翠眉挪了几步,悄悄拉了拉平香的袖子,低声问道:“昨晚那事,如何了?”
平香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不时朝她们这边张望的绿鬓,低声道:“成了,你看着吧。”
这么快?这倒出乎翠眉的意料了,她正欲再问几句,却听那头苏云娇问道:“我看四叔母最近都在为回京的事操烦,不知四叔母打算带哪些人回去啊?”
既然苏云娇开口问了,柳氏自不会不答:“我想着,人不必带上太多,就带上几个得用的丫鬟小厮,几家得用的管事就行了,统共不过三十来号人,也不至于太招摇。”
不想却见苏云娇听后蹙眉不语,柳氏不明所以,问道:“云娇可是有什么不妥?”
苏云娇正准备答话呢,苏云悠却插言道:“母亲问她作甚,母亲做的决定自然是好的,她一什么都不懂的娇娇女,能知道什么。”
“小悠,”苏云柔道,“你成日里爱讲这道理那道理的,岂不闻兼听则明?你先让七妹妹把话说完,再去评判七妹妹说的对不对。”
苏云悠撇了撇嘴,没做声。苏云娇当然不会跟她计较这些,只是笑道:“说起庶务我是一窍不通,自然不能和四叔母比。只有一样,我比你们,比四叔母都知道的多。”
“是什么?”苏云悠好奇的问道。
苏云娇一笑:“文昌侯府。那你们的人和事我比你们知道的都多。”
柳氏想了想,确是如此,她在侯府里的日子的确没有苏云娇多,加上离府多年,对府中的人事变迁,更是一概不知,遂向苏云娇道:“那,还请云娇多多指点。”她可不想,刚一入京就犯了别人忌讳。
“不敢当不敢当,侄女怎受得起这个。我只把我的看法说给四叔母听听,四叔母听后再做决定就是。”苏云娇笑道,“依我看,别的倒都还好,就是排场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