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炜栋小心翼翼地探进半个头来,盯着他家老板,依然小心翼翼地提醒:“总裁,您跟马行长预约的时间到了……”
他当然知道这会儿非常时期,最好是不要来打扰,可这个预约很重要,事关公司前景,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提醒。
莫潇云松了一口气,连忙回头,眼神却盯着地面:“那个……既然你要忙,我先走了。”
明明是来兴师问罪的,可最后却弄得底气全无,仿佛做错事的人是她。
真是逊毙了!
莫潇云心里憋屈,可一想到陈子敬那句霸气愤怒的质问,她就只想赶紧逃离这里好好冷静一下。
可脑子里又想起什么,她忽而顿住脚步,回头强迫自己冷了脸,语气僵硬:“你让你的保镖回去吧,我自己会注意安全。”
陈子敬是真的气到了,站在那里,长身玉立,微微侧着脸斜睨着她,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跟他在一起几年,莫潇云也明白他一些表情的意思——这人若真的生气到极点,就会这样沉默着,露出恐怖的笑容。
她无措地蜷了蜷手指,想抓住什么似的,有些话就在嘴边盘旋着,可不知是因为孙炜栋在场的原因还是什么,终究没说出来。
最后,也就连一句道别都没有,她逃也似的出了那间宽敞奢华的办公室。
*
走出华商大厦,莫潇云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心里依然无法平静,那种复杂的感受说不清楚,像是兴奋、激动,又像是犹疑、不安,就像头一回买彩票就中了几千万的巨奖一般,高兴之余就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陈子敬终于表白了,他说爱她。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为什么从前她那么期盼着,他都从来不肯说出,可如今他们都分道扬镳了,他又突然表白?
站在大街上,莫潇云双手摁着太阳穴,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川流不息的车辆,只觉得脑子里的血管都要崩裂似的,可那种感觉不是痛苦,而是无法言喻的欣喜和怀疑,纠结和无措。
他那样高傲的男人终于说出这话,可她却没有回应地逃了,所以那会儿他才气极反笑吧。
可她真的乱了,不知道怎么回应。
不知不觉上了公交车,她跟着一路摇摇晃晃,下车后才发现竟到了单位门口。
回了办公室,阿添迎上来,伸手在她眼前晃:“怎么了这是?魂不守舍的。”
莫潇云眨眨眼,虚弱一笑,“没什么……”顺便往椅子上一坐,软绵绵地趴在办公桌上,像个无精打采的小学生似的,整个人没了生气。
阿添皱眉,实在弄不懂这到底是怎么了。
说她受打击了吧,不像,可又愁眉不展的。
“那个……你去问清楚了吧?里面那人是陈总裁派来跟着你的?”阿添低头问她。
莫潇云这才有了反应,微微抬起头,眨眼:“人你还没放?”
“你不说我哪儿敢啊!”
莫潇云一冲站起身,“坏了坏了,
人家什么都没做,被莫名其妙抓来公安局关了半天,万一人家追究起来,这麻烦大了!”她一边嘀嘀咕咕,一边赶紧进了审讯室,亲自把李军放了。
李军揉了揉手腕,那里有手铐留下的痕迹,眉眼淡淡地挑起看了看莫潇云,他语气有些不客气:“我还以为你们要管我晚饭呢。”
莫潇云无地自容,想着工作失误,可又怪不得别人,只能尽量地客气,又亲自去倒了杯茶来,“李先生若是肯赏脸,一顿饭也不是问题。”
被关了半天,李军确实渴了,接过茶杯喝下水,才说:“我可没这个胆儿。”让未来的老板夫人请他吃饭,他怕消化不良。
见莫潇云前后态度截然相反,李军也明白了什么,抬步都要走时,又忽然停住,多了句嘴:“莫警官,其实你不应该怪陈总,有些事情陈总现在不方便跟你讲,但让我跟着你,绝对是对你人身安全负责,不是你想的限制你自由什么的。”
办公室里阿添等人都在,这番话众人都听得一清二楚,莫潇云接受着同事们的注目礼,怔怔地还未回应这话,李军已经走了。
周姐上前来,一脸调侃:“小云,还说你们俩没关系了,没关系人家这么记挂你的安危?听说昨晚你抓那三个持刀劫匪,可幸亏有这个保镖及时救你。”
阿添一副害怕的模样,靠近问:“他既然派人跟着你,那岂不是也知道前几天我冒充你男朋友去见阿姨的事情?天啦,老妹儿,你可一定要解释清楚,我不想丢了工作,更不想小命不保啊!”
有这么严重么?
莫潇云本就乱糟糟的心越发像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