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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第1页)

进了医馆,叶望对穿白大褂的医生说:“你好,医生!我带我儿子来治病,听说你医术精湛,特地前来。”“挺活泼的,看样子,不像得病之人呀!”“看咋看得出来呢?他一出生就患了怪病,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病,痛得在地上打滚。现在经常吃到中药的,要好多了!”医生又详细问了一些,得出了个结论,“他肚子里长了个瘤子。”“有方法治吗?”叶望担心地问。“当然!必须做个手术,把瘤子去出来,就没事了!”“怎么做手术啊!”“开膛剖腹,把瘤子去出来,再缝上就好了!”叶望听得脸都白了,“会闹出人命不?我儿子可不能死啊!”“怎么会要你儿子的命呢?只不过是一个手术罢了!知道曹操吧!曹操脑袋里就长了颗瘤子,害得他经常头痛难忍。他让华陀给他治,华陀说必须开刀把瘤子去出来。他以为开了刀就不能活了,华陀想杀他。他就把华陀杀了。可结果呢?最后因头痛病而痛死了!可见,我们的先人多么厉害,那时候就知道做手术取瘤子了。可后辈不行啊!一直不会这门手艺。然而人家外国佬已经纯熟了。你可以不信我,但你不能不信华陀,更不能不信我治愈过的那些人啊!”“我考虑考虑吧!”“你可以问问见识宽广的人,夷人是不是会做这种手术就知道了!”

叶望问了几个博学的人,都说国外确实精于此手术。叶望放心多了,可一问手术费,才下眉头的愁又上心头。

“可否少点?”叶望问医生。“你以为这是菜市场,可以讲价吗?没钱的话,这手术就难了!你想啊!我要让人去买手术刀,麻醉药,还有各种药物,不要钱吗?你以为手术费是给我的工钱吗?告诉你,不是!是药费。我简直就在义务服务,不收分文。竟然还有人给我讲价,可笑可笑!不愿就算了,我也少了些许事儿,何乐而不为?只可惜,一条命即将消殒。”叶望听了,生怕医生不肯医治,连忙答应,“医生,别生气,我得罪了,现在向你请罪。钱,我一定准备好!”                                                   叶望回家和妻子商量了一晚,第二天找了个人,把房子便宜卖给他人。四弟和六弟晓得了,让他们的妻子带了些钱给大哥,并让大哥不要卖房子。叶望当然没有接受,他晓得弟弟们都不容易,哪能让他们因自己而受拖连?叶望在山丘下建了两间茅屋,暂时和家人住着。

叶望把钱都给了医生,医生说:“有了这笔钱就好办了!不能再拖了,再拖对他的病不好。我必须到重庆那边去采购一些药物和设备回来。三天后我就回来。回来后一天就可以做手术了。记得,做手术那天不能给他吃早饭,不然会影响手术。还有,最近也不要给他吃辛辣的东西。不能太饿也不能太饱……”医生叮嘱了很多,叶望用笔一一记下。然后,医生就打发叶望走了。

在这三天里,叶望牢记医生嘱咐的,还去寺庙里拜过佛,求菩萨保佑。

但第四天,叶望带着叶天去找医生做手术时才发现,那里并没有开门,门前的锁好好的挂着。他以为医生在路上耽搁了,可能还在路上,就和儿坐在门前等。等了几个时辰,有人来问他们:“医生呢?这儿咋没开门?”“可能还没回来。”“多半是跑了吧!这个骗子。我本来只是感冒了,到他这儿打了一针,过了几天,你看,全身都是红疹,啥医生哦?”那人说完就愤愤地走了。叶望心里开始发毛了。

但他始终心存念想,认为医生只是还在路途中,未至而已。在城里歇了一晚,又携叶天坐在医馆门前等。有人凑近问叶望:“你也是等他的?”叶望点头。那人听了,干脆地坐在叶望身旁。“你也等医生回来?”叶望问他。“狗屁医生!我等他回来,找他算帐,拿回我的钱!”“咋回事呢?能否告之?”“我听他医术了得,找他看病。我本来只是有些拉肚子,找他医治。他骇我,说啥我得的是癌症,幸而早期,还可医治,要是晚期,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他又说了一些症状,与我身上的十分相似,他说那是癌症的症状。我吓着了,给他说钱不是问题,只要能给我治好。他收了我很多钱,然后乱给我打针吃药。当时感觉是好多了,可一天后就卧床不能起。我有个朋友会点医术,一把脉,说我中毒了。给我灌一种极臭的水,然后我就把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了。一下,神清气爽。我这才相信那医生是骗人的家伙。我想,那些被他治好的,应该都是他请的托儿吧!据说,那些人来这医馆看了病后,就到人多的地头吹嘘医生多么了得。然后就消失了,没人认得他们。我只是顺便来看看,料想那家伙已经跑了,不会再回来了。要是他真回来了,我非打死他不可,他差点要了我的命!兄弟,你也遭骗了吧!别等了,他不会回来了!”

叶望倏然站起来,走到门前,一脚把门踹开了。里面空空如也!“兄弟,我没说错吧!东西全都没了,很明显他已经逃了!”

叶望走到旁边的茶馆里,说:“借凳子一用!”“干嘛呢?放下!”茶馆里的伙计不允许他借。他不管那么多,提着凳子来到医馆,用力把凳子一扔,凳子重重地砸在医馆的招牌上,把招牌砸了下来。招牌掉下来居然还没有烂,叶望上前,半跪着,一拳打在正中。缝由拳击之处为中心向四方游走。叶望站起来后,叶天分明看见父亲手上有血沿中指滴下。

叶天想:“这一切祸起,皆因我!”叶望开始努力地种田种地,儿女多了,他的压力就大了。农闲时,他会挑些粮食到城里去卖。

叶天的病,叶望没有去管了,一切由着命。其实他还是想去管的,想把叶天治好。是自己给了他一副有病的躯体呀,叶望一直这样认为。没钱,拿啥去请大夫买药?当一件事成为空谈的时候,不如放弃,于人于己皆好。

叶天是孤僻的,叶望察觉到了。也许是病的缘故,叶望这样想。农人家本是有很多粗重活需要干的,叶天就不住咳嗽。有次,叶望让他搬个石头,他还没搬动人就晕了。尔后,叶望只让他帮家里干壹些轻巧活。这样,弟弟妹妹就开始说小话了,说啥父母偏心只疼他壹个。他听在耳中,记在心里,比以往更加勤快地干活。他也不逞能,晓得干不得重活,他不干,只是多干壹些零碎的活。

闲着的时候,叶天会去找自己的小伙伴玩。他的小伙伴有壹个是肖一弄的小儿子肖儒的儿子肖治。肖儒一家虽然是免征户,但后来和妻子去城里买东西时还是被抓走了,那些路过的部队才不管你是谁呢。被抓走后,留下了妻子罗雨,和壹对儿女。罗雨本想改嫁,但被肖儒的爹肖一农喝止了。肖儒没有再回来,亦不知生死,他的妻子就当了壹辈子寡妇。

壹个外国传教士来到了村里,操着壹口勉强过得去的汉语,劝村民信上帝。他说上帝是无所不在的,上帝是万能的。村民中就有人不信了,他问那外国传教士,“是如来佛祖厉害还是上帝厉害?如来当年可是轻轻松松就把孙猴子压到了五指山下,上帝能吗?我看上帝就只有玉帝那点本事。我劝还是回家烧香拜佛吧!”那传教士不大了解中国,根本不知道如来佛祖、孙猴子是啥东西,但又不好问,就在壹旁说道:“厉害是相对而论的。信上帝,上帝就会保佑。”又有村民对他发难,“不是说上帝是无所不在的吗?那么说他也在我肚子里了。上帝都被我吃进肚里了,我还信他干嘛?”“上帝不在肚子里,上帝在心里。”传教士说。

传教士挨家挨户地上门,请村民们募捐,他说他要建个教堂。村民大多都不理他,把他往屋外赶。“和尚来化缘我们还可以考虑考虑,外国人那么有钱,装啥和尚。我们吃饭都不饱呢!”传教士闻此言,转过来又说:“没钱就可以不捐钱,捐物品,上帝也会保佑们的。瓶瓶罐罐都可以,有心就行了。”村民听他这么说了,也不好意思说连瓶瓶罐罐都没有,就随意从家里拿几个出来捐给他。叶望开始努力地种田种地,儿女多了,他的压力就大了。农闲时,他会挑些粮食到城里去卖。

传教士到叶望家请求捐助的时候,只有叶天和弟弟妹妹们在家。“愿上帝保佑你们,我的孩子们。能否捐给我一些钱或一些物品呢?哦!对了,你们还是孩子,你们没钱,那么就请捐给我一些物品吧!瓶瓶罐罐都可以!我把他们卖了凑钱建教堂。”叶天一直盯着传教士,盯得他浑身不舒服,他以为是小孩好奇,也就不在意了。“建教堂需要很多钱吧!”叶天问,“教堂应该比我们这儿任何一家人的屋子都好吧!”“是的。需要很多钱。如果建成的话,会很漂亮的。”“这些瓶瓶罐罐值钱么?”叶天又问。“不值钱。但可以积少成多。”“总会有一两个非常值钱吧!不然得需要多少个瓶瓶罐罐呀!”“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是说你也许能收到几个古董,你的教堂就能建成了。我听我娘说,古董很值价的。”“哦,明白了。希望如此吧!”“我看你不像个传教士。”“那么我像个什么?”“盗墓贼!”“为什么?”“你长得像只老鼠。”

传教士开始显得有些忐忑不安了,“我可不是什么盗墓贼,我是传教士,我是来传教的。”“哦,那样的话就算了,我还以为你是盗墓这行的呢?不是就算了,本来想卖一些消息给你的,不是就算了。”

“什么消息?”传教士一下来了兴趣,“能告诉我吗?告诉了我,上帝就会保佑你的。”“我可不管你是干嘛的,给我钱我才告诉你!”叶天说,“三个大洋就成交。”

“万一消息对我一点用处都没有怎么办?”传教士很谨慎,即使是面对叶天这个十多岁的大孩子,或者说是因为这个大孩子不是一般的孩子,他才如此谨慎。

“稍等一会儿。”说完,叶天出去了一躺,片刻就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个瓷瓶,看样子有些年代了。“这个可是真古董,景德镇产的。我在一座坟里找到的。如若你还不信,我保证,如果你去了我说的那个地方,没找到东西,我就把这个给你。这东西也不止三个大洋吧!”

传教士接过瓷瓶仔细观察起来,看了一会儿,就歪着头思考。“好吧!信你一回。”说完他拿出了三个大洋给叶天。

叶天开始叙述了,“有一天,我一个人到处走走,走到一个地方,那儿没人住,也很少有人去,长满了杂草,而且很高,我差不多高。我看到有一个地方的草比我还高,不晓得咋回事,就跑过去看。看那样子,应该是那些草长在坟上的,所以才比我高。我想去看看有没得碑,有碑的话还可以晓得是哪个屋头的。我们这儿的坟一般都没得碑,弄得谁家的坟是谁家的都不晓得,很麻烦。我去看嘛,发现有碑,但是字看不清了,看得清的几个呢?我又认不到。我一直不晓得哪个碑文是咋样刻上去的,我就伸手去摸,一摸那个碑就倒了,当时把我吓得,以为坟主人恰好闷了而开门想出来透透气。我差点就去陪那个坟主人了。半天过后我才反应过来,我向里面看了看,累累白骨,要死好多人才死得出来那么多白骨哦。马上,我有想到了,这个坟为啥与我们这儿死了人后建的坟不一样。我们都是挖个坑,把死人装在棺材里,放进坑,埋了,垒成个堆堆。有钱的,在前面修个碑,没钱的,搭几块石头也就罢了。我当时不晓得咋回事,胆子出奇的大,竟然爬了进去。我也不管那些白骨,爬了一段距离,就看到有向下通的石梯子,很黑,只看得到点点儿远,下面就是黑漆漆的了。我又没火把,不敢往下头走了,就出来了。出来的时候,我看见一个角落里有一个瓷瓶,我就带出来了。我一直藏到的,连我父母都没告诉。我出来后想一想都十分后怕了,特别是那些骨头。我不敢再进去了。我也不敢告诉我的父母,他们晓得了肯定会骂我一顿,甚至打我。出来后一定要来告诉我里面是啥样子,要得不?不然我不带你去。”

传教士同意了,叶天领着他欣然而往那座墓。“回村的路你都记到了吧?我看你先要勘查一下,再去准备工具。管你咋样做,我先回去了。”说完叶天头也不回地回家了。

三个大洋,叶天用它们,先是给村东头生了病而没钱买药的张大妈买药,后在买药的途中又买了一些小吃带回家和弟弟妹妹一起吃。他特别嘱咐弟弟妹妹不能告诉爹娘,可四弟叶黄还是把这事告发出去了,说大哥用莫名其妙的钱买的。

叶望听了,问叶天钱是哪儿来的。叶天含含糊糊、吞吞吐吐半天也没说出来。叶望就以为他的钱是做坏事得来的,就打他屁股,打得他坐都不能坐。穷可以,但要对得住良心,叶望边打边说。

很多天了,外国传教士一直没来找叶天。“也许他是个不讲信用的家伙。我还等着他给我讲墓里面是啥样子的,好给我疗伤呢!可是他不来。他肯定拿了很多好东西,那是我们国家的东西呀!我咋能让外国把它们带到外国去呢?那样,我岂不是成了卖国贼。可是,已经发生了的不可改变。唉!无奈何。”

不久后听说,传教士不晓得从哪里冒出来了,而且疯了。更可怕的是,他出来后,与他接触了的人都患了一种怪病。得病者,全身起泡发痒,手不受控制地搔痒。以致于全身都被抓出血痕。

叶天的六叔叶悲被抬着去看了那些患病者,他也只是远远地看,不敢接近。他说这是传染病,趁感染的人还不多,要求立马隔离感染者。被感染的人不愿意,他们的家属也都不同意。这时叶望出来了,“我们都不愿意把你们隔离,可这是没办法的事儿。不隔离,感染的人会越来越多。到时候,就算找到了治病的方子,人太多,药不够,因此而死伤几个,那就是造孽呀!你们愿意造这种孽吗?有可能死的还是你们的亲朋好友,你们愿意他们死吗?不愿意的话,就听我的统一安排。”

叶悲不负众望,很快拿出了药方子。病人都慢慢好转,但身上的疤痕却一直留了下来。

在这场灾祸中,死了两个人。一个就是那个外国传教士,另一个就是村东头的张大妈。传教士是因为染病太久,而张大妈本身有病,很虚弱,经不住这种折腾。

当叶天听说了后,他非常自责。这两人,说白了,都是他害死的,他觉得。传教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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