狯岳倒是没有注意到废物师弟突然变得奇怪的表情,他还凝神盯着天色,对于还没有晨曦亮起这点感到没来由的不安。
——这样就结束了吗?最好是结束了,即便杀死鬼基本都靠的炎柱在挥刀,但那也是完成了任务,两百多名乘客无一出事,整辆列车上受伤最严重的说不定还是倒在地上的列车员,因为潜入狯岳的精神世界所以遭到了奇怪的精神污染,也只是活该而已。
总之,结束了就好吧。
狯岳默默挪回视线,带着报告战况的心态对炼狱杏寿郎问道:
“炎柱,我之前叫了增援,从你们睡着到现在,过了这么久可能已经集结队伍出动了,需要现在给出危机解除的信号吗?”
“在行进的列车上也能发出被接收到的信号吗?”
炼狱杏寿郎露出了赞赏的神色:
“给人的感觉像是宇髄一样可靠,唔姆,不愧是宇髄的继子!”
他毫不吝啬地夸了两句,随后开口:“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你做出的是格外正确的选择,现在不需要的话也只要发送撤退信号就——”
上扬的尾调戛然而止,炼狱杏寿郎的话刚说了一半,就倏地停下来,面容一瞬间归为肃穆,猛地向身后扭过头去。
犹如炮·弹发射的音爆声姗姗来迟,随后轰然砸在距离不远的空地,在腾起的烟尘中,隐隐透出一抹阴森的凉意,随着来者面容的暴露,几乎所有人都在心底倒抽了一口凉气。
桃红色短发,身上脸上遍布的诡异刺青,眼中明晃晃的“上弦叁”,还伴随了丝毫没有压抑的外放气势——能够将除“柱”以外的人压制到四肢僵硬,动弹不得的恐怖气势。
“师兄,这种,这种感觉,好恐怖……”
狯岳察觉到我妻善逸似乎是哆哆嗦嗦地揪紧了他的袖角,但他目前也根本无暇顾忌什么,兀自瞳孔微缩,额头渗着冷汗,后背上几乎立起了一整片的寒毛,脑袋里不合时宜地响起了出发前夜斗难能正色给他的警告。
“就像诅咒一样,风穴出现过的地方,很容易出事的。”
“……”
狯岳的唇瓣动了动,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手心已经冰凉,这才声音飘忽起来,吐出了半截略带放空的音调。
“撤退信号,也许不用发了……”
——倒不如说,祈祷增援快点到达吧,普通队员都无所谓,但他发出的信号是“需要柱来支援”的程度,无论是谁,只要能有“柱”前来,都会给炎柱带来极大的助力。
这种气势,是十个狯岳摞起来也拍马不及的水准,除了“柱”之外,他们几个没人能与上弦为敌,如果有胆量冲上去,也只不过是无意义地送命,甚至可能连拖延时间都做不到。
甚至除炎柱之外,包括狯岳在内的所有人都没察觉到敌人的出现,就算所谓的敌人根本就没准备隐藏自己的存在——这家伙完全是靠着肉·体的速度,在几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光明正大地前来……邀战。
“真是凛冽的斗气。”
上弦叁连看都没看他们几个一眼,只是死死盯住了炎柱,露出了见猎心喜的神情:
“是鬼杀队啊,怪不得,每一次见到这样千锤百炼的斗气,都是鬼杀队的柱,真是能够格外刺激到我战斗的欲·望啊——虽然说,他们全都死了。”
“你们呆在这里,不要过去。”
炼狱杏寿郎沉下声线,低声嘱咐了一句。
其他人还没做出什么反应,灶门炭治郎就猛地一抬头,张口就想要说些什么,不过在他开口前,炼狱杏寿郎似乎就早有预料,头也没回,语气严肃地说道:
“你们参与战斗,只会是无意义的牺牲,不要死在这里,我不会让任何一个人死在我的面前!”
下一瞬,炽热炎纹的羽织扬起,炼狱杏寿郎提着火焰纹路的长刀,稳稳地落在了上弦之叁的对面。
*
炼狱杏寿郎与上弦之叁的战斗,几乎是令几人连看都看不清的程度。
眼中只看得见飞速分离碰撞的炎光,耳中听得到“叮叮当当”密集的交手声响,但也就仅此为止了,炎柱说得完全没错,和这种水准的鬼战斗,他们如果参与进去,只会出现毫无意义的牺牲,最后也无非只是多出几具派不上用场的尸体,说不准还会因为分了炎柱的心神,不仅没帮上忙,反而拖了后腿。
“师兄,炼狱先生他……能赢吗?”
我妻善逸哆哆嗦嗦地揪着狯岳的衣角,目光随着激战的一人一鬼晃来晃去,但却连谁站上风这点都分辨不出,因为二者交战的速度过快,导致他们只能看得见飞速腾挪碰撞的人影,无论是谁接下了攻击,还是谁受了伤,都一概不知,完全是眼球捕捉不到的情况。
“不能。”
狯岳毫不迟疑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