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安抚似的揉揉小今朝墨发,若有所思。
她先前的猜想有误。
并非是她被拉入地缚灵幻象,也不是她藏在谁的眼睛里。
而是她在透过今朝的视角,目睹千年前今将军的成长经历。
所以,今朝昏迷了她的世界便暗了。
今朝醒了,她才能瞧清并接触外界。
“太老爷。”
大夫帮今朝脊背的鞭伤缠好棉布,转身对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弯腰禀报:“令府公子病情已无大碍,就是背上伤口尚未痊愈,约莫还得等一月……”
“影响练武吗?”男人不耐地截断大夫的话。
“这……倒是不妨碍,但最好别太猛,否则伤口开裂再缝只会更麻烦。”
男人不睬他,严肃地挥了挥手。
刹那,一屋子的丫鬟仆人应着他动作,潮水般涌出门,室中陷入诡谲的寂静。
小今朝同男人隔着半步之遥,互相端详,企图看透彼此;前者目光漠然,后者眼神犀利。
秦九酝双手抱胸,盘腿端坐在心上人斜前方,板着俏脸,眸子上上下下地扫了男人几圈,坊镳在给她暂且年幼的今将军撑场子。
尽管没人瞅得到她,一番架势依然摆的很足。
她隐隐揣测出,中年男人是谁了。
会关注今朝;有在古城一手遮天的空门教掌心里保人的显赫身份;肤色是常年风吹日晒的健康黑……
他是,今朝的亲爷爷,朝阳骠骑大将军,今武。
仅是,这位爷爷重视今朝的点有些可笑。
“知道我是谁吗?”
半晌,骠骑将军先打破了沉默,不苟言笑地瞪视今朝抛出疑惑,想从他解谜的过程观察他,借此控制交流的主导。
可惜,未来的冠军侯不上钩,“你会讲。”
骠骑将军不悦地静了一会,又问:“想要煊赫的声名,处尊居显的地位吗?想报舍庙四年凌-辱之仇吗?想保护好珍重的人吗?”
他改变策略,盘算利用权势地位,仇恨恩惠诱今朝入局。
“想。”小今朝答得干脆,然而没等骠骑将军开怀,便紧跟了一句,“你给我?条件。”
他照旧不愿交出谈话的主宰权。
秦九酝眼尾一瞥,情不自禁地瞄向今朝。
她的意中人,正趴在枕头被褥之间,分明是个极其狼狈且毫无气势的姿态,但今朝单手支额,神色浅淡,寒潭般的俊目深不见底又漾着几圈不易察觉的微波,似笑非笑,从容镇定的仿佛运筹帷幄。
秦九酝眉梢一挑。
人帅果然为所欲为,做什么都帅!
秦九酝暗笑着,心下却觉凄凉,注视那位亲爷爷的眸光讥讽。
骠骑将军无言须臾,复次认真打量了一遍今朝,突地朗声大笑:“哈哈!好!就该有这样的心眼!”
他语气满意:“没想到,我英明一生,教养在身边的子子孙孙没本事,反倒是我那一无是处的女儿,竟生了个了不得的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