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烟雨阁的改造,也不过是近些日子的事情。
白墨一面请紧那罗传书回幽冥天,要来烟雨阁原本的建筑地图,一面又请了各种精通机关配件的匠人来。四处奔走,在三天之内联系打通了烟雨阁改造时所用的木材、配料配件等等的十几家进货途径,摸清了买进的材料种类和数量,又买通改造时外请的数名工匠,配合着精通机关的匠人,以及原来的地图,推算出各处大概的机关数量以及种类。
精密的机关大公子自然不会经外人之手,用的都是自己带来的人,但是大批量的粗制机关,却非几个人力就能够完成。
尤其弩箭架台以及翻板等等一类形状特殊的东西,只靠木匠的描述便可以轻易推测。因此在那些工匠的配合之下,得到了一份烟雨阁改造后的推测机关图。
他在第五天准时的将这份地图交给凤,对他道:“我会带几个商会的人和保镖正面进去谈判,冲天楼的大公子应该会有所顾忌,我会尽量拖住他。但是玄狼门是魔道中人,恐怕很难受牵制,因此我这里成不成都难说,要让你冒险了。”
凤看了看手上的地图,拍了一下白墨的肩,“说不上冒不冒险,你已经帮了很大的忙。”如果没有白墨所做的这些事,他们要面对的会更险。
“我们去几个人?”
“越少越好。我一个人去,免得惊动了玄狼门的人。”凤对罗侯道。
“你一个人?太危险了,至少要有一人帮你……”
凤轻轻摇头,“冲天楼的机关我见识过,这里其他人中武功最好的就是你紧那罗,但是你的武功路数,却不适合闯机关,更不用说其他人。增加一个人,就会增加被发现的机会。”“可是还有杜筝年在!”罗侯却一语点中要害,“要救宁弦一个人你或许是可以,可是还有一个不懂武功的杜筝年不是吗?你一个人要怎么把他俩带出来?”
凤蹙眉片刻,道:“……那就拜托紧那罗了。”
紧那罗突然被凤一拜托,整个人不自在起来,嘿嘿笑道“哪里哪里。”
罗侯叹气,看来自己只能在这里等。
在凤和紧那罗走出去之后,白墨方沉寂一笑,他能够做的,也只有这样了……一直,一直,都觉得自己帮不了什么,这是仅有的一点。
“我也该走了,我请来帮忙的人还在等我。”他对罗侯点点头,便也走出门去。
烟雨阁中,大公子左慈纵然狡诈,大约也没有想到来的人会是白墨。这个人,从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白大少。”
他依然是笑眯眯的恭敬谦和的样子,笑问道:“白大少和几位找在下何事?”白墨还礼,面上依然客气,口气却是你我心知肚明,“左公子,在下会突然前来,我想左公子不会想不到在下是为了什么人。”
“——我以为白大少不会插手江湖中的是非。”
“江湖上的恩怨白某自然不管,但是拙荆的事情,白某要如何袖手旁观?在下不想刁难左公子,生意人讲的是和气,只要左公子放了拙荆,她平安跟我回家,自然一切好说——”左慈微微眯眼一笑,“看来白大少还有下文?”
白墨拿出一叠图纸,辗平,缓缓推过去。
左慈接过,只略略一看,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白墨依然淡淡清和,对他道:“当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烟雨阁机关图罢了,相比左公子不会放在眼里。但白某既然能够得到烟雨阁的改造机关图,就不难拿到冲天楼的——左公子不想因为一人的恩怨,让整个冲天楼的机关图公布天下吧?就算冲天楼可以重新改建——若没有材料,怕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左公子你说是吧?——我想左公子也不必动脑筋了,曾经被冲天楼雇佣过的匠人,材料买卖人,现在都在商会的保护之下,冲天楼毕竟不是黑道中人,想来不会做这种杀人灭口这种下三流的事情吧?”
左慈脸上重新挂起笑容,放下那份图,“白大少现在在做的事情,就不算下三流么?”“为了拙荆,白某着实无奈。”他视线指向身边的两个人,道:“这两位都是江城商会举足轻重的人物,白某今天在此立约,只要拙荆平安归来,保证从此不再打听任何关于冲天楼的事情。左公子若是还不相信,白某可以退出江城有关建材方面所有的生意。”
“白大少为了尊夫人,好大的牺牲。”
“夫妻一场,这也是自然的。”如今理已经被白墨占全了,就算左慈狡诈,冲天楼却在人家手上捏着。虽说不合规矩,但白墨若真的豁出去一切,将冲天楼的来往生意完全垄断,就算左慈也没有办法。
“好,白大少与夫人伉俪情深,左慈也不好硬要白夫人在此做客——不过这里现在并不是左慈说了算,想必白大少也是知道的。玄狼门是黑道上的帮派,未必会吃这一套,在下这就去跟他们商量看看,定会尽快给白大少一个满意的答复。”
所谓的背后操纵之人,正是指左慈这种狡猾的人,明明是他在耸动挑拨着玄狼门的行为,但是却躲在玄狼门身后,无论有什么事情,只要将玄狼门推出来,别人纵然看得见真相,却也拿不住他。
白墨早知道左慈没那么容易交出宁弦,他要做的,只是尽量牵制,吸引住左慈和玄狼门的注意,好让凤那边可以顺利将宁弦救出来……
烟雨重楼,楼阁重重,却不知宁弦究竟被关在哪一重。
第八十七章…第八十八章 营救行动
左慈从前厅里出来,武功寻常的他并未发现早已潜入烟雨阁的两道身影悄悄跟上他而来。烟雨重重楼,只凭推测,很难找到宁弦的所在。左慈虽未直接到宁弦处,但想来并不会距离他的所在太远。凤和紧那罗看了一眼手上的地图,分析附近几个院落的地形缩小范围,打了个手势两人分头而去——
宁弦吃饱喝足从屋里出来,脚下拨弄着地上的落叶,对屋里气闷地收拾着碗筷的越姬道:“瞧瞧,门口都快埋起来了——”
“我这就去扫——”杜筝年刚开口就被宁弦瞪回去,“你很闲吗?叫越姬扫!”屋里乒乒乓乓,越姬摔了碗筷,怒气冲冲的走出来,“我不干了!”
宁弦看也不看她,冷笑一下,对杜筝年道:“把她捆起来丢小屋里,别给饭吃也不给水喝,茅厕也不许上——捆完你回来把这里收拾干净。”
“哎!”杜筝年二话不说绝对是一位服从命令的好同志,越姬嚷嚷没几声,就被杜筝年拿起收拾桌子的抹布塞进嘴里,只剩下闷闷的呜呜声。
宁弦厌恶地看了一眼那乌七麻糟不知道沾着什么菜汤的抹布,露出恶心的表情,“杜筝年啊,你说你找条帕子成不?看着就恶心——甭换了,塞都塞了,就塞着吧。”
不知道一个满心焦急急匆匆地冒险前来救人的人,看到他要救的人不但好好的,还跑来敌人内部作威作福,是个什么想法?
宁弦站在房间门口,瞪着天长叹,埋怨着这里实在太闷,身后忽地一道人影自房顶而落,她险些惊呼,被一把捂住嘴巴,熟悉的气息从那只手上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