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亮的眸子弯出一个浅浅的弧度,少年温温的笑了起来,“等我一会,我马上回来。”不是询问的语气,却是淡淡的告知。和亚久津在一起的时候,碎月总是不用考虑太多,不用思前想后顾虑对方的想法感受。因为他知道,无论他的要求是什么,亚久津永远不会拒绝。
这是一种莫名的笃定,似乎从第一眼看见亚久津起,他心底就毫无缘由的坚定着这个信念。
微微颔首,默不作声便算是同意。那句不要命令他的名言,在少年面前几乎是毫无作用。对于这一点一次次妥协的亚久津早有了清醒的认知。
看着少年逐渐跑远的背影,一向冷酷的眼神显现着不可思议的柔和。
相比于那些繁华的街区,这条街道显得有些冷清。然而,这条行人寥寥的街道却并不死寂。少了那些闹市车水马龙的喧哗熙攘,却是多了一份悠然自得的宁静。连空气中都透着午后阳光洒下的慵懒气息。
细碎的光撒在脸上,柔柔的暖意氤氲,浑身都被这份午后的轻松氛围包裹。坐在机车上,亚久津习惯性的摸了口袋,摸到的不是香烟,而是几粒薄荷味糖果。亚久津虽然烟瘾不大,但是短期内的习惯还是很难戒掉。深色的眸划过一抹烟火的灿光,不用猜也知道是他家那位干的。将他的烟掉包,硬是吃准了他拿他无可奈何。
剥了糖纸,薄荷糖的凉意在嘴巴里弥漫开来。真是古怪的味道,亚久津皱了眉。
机车的后视镜倒映出一张轮廓深刻的脸。棱角分明,隐约带了几分肃杀的唳气。
冷厉的唇角牵出一个不易觉察细小弧度。亚久津一向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焦躁易怒,不会掩藏情绪。不会那些卑躬屈膝的曲意逢迎,常年的孤僻冷傲造就了如今的魔王陛下。等待的碎月的时间并不算短,然而亚久津的脸上却没有显示一丝丝的不耐。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心甘情愿的等待,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视线长久的落在碎月走进的店门处。装修设计成一只圆滚滚金灿灿大面包的西点店引入眼帘。几只可爱的小面包的缀成的招牌“COFFEE”仿佛也泛着蓬松香气。温暖而明媚,一如少年身上散发的气息,太过干净纯粹。
纷扰的情绪在暗色的眼底交织,纠缠。最终化作一声绵长的叹息,顺着桀骜血脉,坠入不安的心底。
黑白之间鲜明的界限,分崩离析的灰……
是否,终有一天会伤到他……
“仁,久等了。”少年微喘着跑来,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亚久津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人竟可以把最普通平常的侍应服穿的那么的好看。
碎月一身普通黑色侍应服,里面套着简洁的白色衬衣。袖子处弯了几折,纤细修长的手臂露了出来,腕间,淡色的护腕衬着肌肤雪白,栗色的整齐发丝柔顺的披着,几缕刘海飘逸的遮在额前,少年身上洋溢着一种干澈清透的气息。隐约间,亚久津似乎可以闻见从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栀子花的香气。
碎月将手中的盒子递了过去,微笑着说道,“我做的甜点。帮我带给优纪姐和淳也。”
眉头又不禁皱了起来,亚久津桀骜的眼角带了不满。优纪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带给那个臭小鬼。
淳也那小鬼近来一直赖在碎月家,吃定了碎月心肠软。占有欲很强的魔王童鞋为了避免某个小鬼占碎月便宜,直接把淳也扔到自己家由着优纪照顾。淳也年纪小,长的可爱嘴巴由甜,一口一个漂亮大姐姐叫的优纪心花怒放。亚久津这孩子自小就倔强,整天凶着张脸。不会撒娇更不会讨人欢心,难得有机会发挥她的母爱。于是,优纪愈发的疼惜这个命运坎坷的孩子。
接过盒子,蛋糕的蓬松香气扑鼻而至。拿在手里尚且带着刚出炉的热度。亚久津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碎月的头发,“下次别做了,麻烦。”
亚久津话中的涵义倒不是真的嫌麻烦,而是心疼怕他辛苦。
“哎,好。”弯起眼眸。碎月怎么会听不明白亚久津的意思。
“知道你不喜欢吃甜食,用纸袋包装的那个盒子是我特地做的栗子蛋糕。糖放的很少,。”碎月浅浅微笑,“不会很甜,你试试。”
眸光闪动,暗光流转。亚久津踩下踏板。
“路上小心。”碎月轻握了亚久津的手,随即退开。
似是再也无法忍耐般,亚久津凑过身,一把拉过站着的少年。左手大力扣住碎月的头,温热的唇精准的印下。
辗转,吮 吸。火热的舌度入口腔,霸道的占有着每一分一寸。碎月被狂热的吻淹没,几乎要无法呼吸。
移开唇,灼热的呼吸喷薄在碎月白皙的耳垂,亚久津低低的笑了,胸腔微微震动连带着抚着,在碎月耳边低低的说道,“知道了。”
碎月的双颊烧上一抹绯色,慌不迭推开亚久津,慌乱的看了四周,幸好四周人迹寥寥,没有人注意到这当街热吻。
“……仁!……” 嗔怪的瞪视了亚久津一眼,却正对上对方含笑的暗眸。
碎月顿时有些恍惚。似乎从认识以来,他还没见过亚久津笑起来的样子。
暗金色的眼瞳渗透黑白分明的色调,混杂着天际相交的无垠苍穹,那一份顽固的桀骜融入骨血。笑起来的时候,上挑的眼角间的凶恶顿失,面部的线条柔和下来,颊边还隐约显出一个小小的梨涡。这样的亚久津,透着一股十五岁少年应有的爽朗,不再是沉淀黑白的灰,却是晴朗无云天际的那一汪蓝。
被碎月这样目不转睛的盯着看,亚久津觉得有些不自在。低低的咳了声,掩饰般的扭过脸,吐出简洁的两个字,“走了。”说罢发动机车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