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里能有什么贺礼?秦观月将信将疑地扶上他的小臂。
陆起戎为她理了裙裾:“小心脚下。”
她不关心那些自然的奇景,那还比不上二两银子来得划算。
好在山路不算陡峭,二人很快来到山林深处,夜风温柔袭来,秦观月停下了脚步。
四周山涧环绕,暗香浮盈,此处林荫遮蔽,月光不曾临落,但二人面前的小湖上,仍然似月华凝落,波光粼粼。
湖面上,荡漾着将近百只圆月状的花灯,映衬湖面光华。
秦观月到底是个女子,此情此景,饶是她一贯不喜欢这些虚无仪式,也不禁为之动容。
她向前走去,才看清每一盏花灯上都写着不同咏诵月的诗句。
秦观月望向他,心中百感交集:“这些诗句……”
陆起戎向秦观月走来,踩在满地枯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的目光落在那一池花灯上:“是我抄录在灯上的。”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墨色的盒子,缓缓打开。
盒子里盛着一枚夜明珠,望之如月,盒子打开时,满池花灯与夜明珠相比,不及其清辉。
“娘娘,生辰吉乐。”
夜明珠价值不菲,堪比和氏璧。秦观月缓缓垂下羽睫,遮住眸中喜色。
在明珠清辉下,她的身姿纤薄,面容清丽,两弯小檀眉似说还休。
“王爷用心为我准备了这满池月灯,我已经很欢喜。这夜明珠,我不能收下。”
“为何不能?”陆起戎将盒子递到秦观月手中,静静地望着她,“天下最皎洁的明月,已在我的眼前。”
在宫门落锁前,秦观月乘着密轿送回了毓秀宫中。
城阳王并没有任何失礼的行举,也没有多作不合时宜的挽留。
发乎情而至于礼,似乎他今夜的相邀,只是为了遥贺芳辰。
秦观月下轿的时候,忽然起了一阵风。
不知是不是风的缘故,秦观月倏然感到眼眶有些酸涩。
在山林中,她忍不住问陆起戎,为什么要为了她的生辰费这样多的心思。
毕竟宫中无人在意她的生辰,连顾珩也是。
陆起戎站在林间,玉身而立,散着少年意气,笑得坦然。
“骊台宴上一舞,我便倾慕娘娘风姿,那时我并不敢肖想什么,直到后来,我发现娘娘在皇兄身边并不开心。”
“我想让娘娘能只为自己,自在地活。”
长街是燕都最繁盛的地方。
状元打马行街是在此处,百姓经营谋生、戏子演奏乐舞亦是在此。
长街上的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吹进燕宫,吹入燕都每一户百姓的家中。
平康茶馆的二楼外有一方平台,凭栏而望,可将长街首尾尽收眼底。
秦国公与一男子并肩而立,端望着楼下长街的动静。
今日的长街不同于往常的喧闹,商户行人皆立于道路两侧,清出了其中的一条肃静大道。
正中大道上,一群学子身着白衣,手执卷轴书经,振臂高呼。
为首之人,正是秦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