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田连声不敢,“三太太折煞奴婢了,六姑娘在里间,三太太请。”
齐青玉躲在榻上,死气沉沉,见着了邹氏,微微起身唤了声“三婶”。
邹氏面露惊讶和担忧,“六丫头,三婶听说你病了,不是有进药吗?怎么还不得劲?”
邹氏坐到榻上,握着齐青玉的微烫的手轻轻揉着,“要不咱换个大夫?”
“要跟母亲说。”齐青玉有气无力,病恹恹的。
“你母亲还不疼着你么,过会三婶就和大嫂说去,她今个儿是太忙了,才疏忽了你。”
邹氏柔声哄着齐青玉,可怎么听怎么怪,母亲什么时候疏忽了她?
齐青玉眼神慢慢暗了下去,就像是认同了邹氏的话一般神态,透着丝怨气。
“你累了,好好睡会,这只鹦鹉三婶本来就是要送你玩儿的,就留在这里陪你吧。”邹氏边说边抽出丝帕为抹了抹额上的汗,又贴心地为齐青玉解开发髻,为她盖上薄毯。
齐青玉闻得很清楚,丝帕在她面前晃动时,全身都有一种排斥的,想逃离的感觉。
意欲害她的人便是邹氏,这点毋容置疑了。
一丝杀机自眸底深处闪过,齐青玉缓缓合上双眼陷入沉思。
很晚了,大概明月已经高悬,在那崇山峻领之巅。曾氏才来了,虽然精神还好,可动作缓慢明显疲倦了。
齐青玉才醒,坐起来看着她,也没起身只问了句安。
曾氏坐下,大概没第一时间察觉齐青玉的异样,兀自说起今日的事情,太忙了,齐家人手不够用。
左府的贴子希望齐青玉能早日启程,曾氏是一定要陪着去的,又放不下齐家,想向老太太推举崔氏主持中馈,又怕崔氏吃不住三个妯娌。
心里有些矛盾,想听齐青玉的意见。
齐青玉立刻说了:“让二婶和三婶一个掌外事,一个掌内事好吗?”
“那你娘亲是一起到建邺还是留在家里?”曾氏没等齐青玉答话,自己又道:“你父亲在外奔波劳碌,还是得有个贴心人照顾着才好,要不你娘亲就不去了,留在家里照顾你父亲。”
曾氏眼睑微垂,烛火明暗不定,如她的表情。
齐青玉抚上她的手,没崔氏柔软,却感觉充满力量。“母亲,其实娘也很惶恐,她应该也想陪我一起去,又觉得这应该是主母的的责任,她不好僭越。”
齐青玉当然是不要崔氏去的,对于娘亲她另有打算。
“哎,这怎么还要你一个孩子来安慰我。”曾氏目光忽地有些湿润,“也许今天是太累了,我已经命人收拾行装和准备礼品,本来你祖母想见见你,差人来了两次,都说你睡着。”
齐青玉猜想,这趟建邺之行来回少说半个月,曾氏好不容易与父亲建立起来的好感,会因时日生疏,才有这忧愁。
可是她是齐家长媳,拜访贵客,必定由她陪同才合礼数,断没有让刚扶正的侧室去的。
再说上一世邹氏也能管好日益壮大的齐家,她就不信曾氏不行。
齐青玉笑道:“母亲宽心,其实我想让祖母一起去。”因她离开了,邹氏手伸不长,又怕她会丧心病狂打起老太太的主意,才有这想法。
“也好,我过会就到锦华院去。”
“母亲现在去吧。”齐青玉跳下地,推着曾氏出门。
曾氏才瞥到几上那只雪白的鹦鹉,笑说:“好好好,六丫头有新鲜玩意,不愿意陪母亲闲聊了。”
天空飘着雨丝,齐青玉本来想到崔氏院里去,但一想到邹氏就闹心,觉得自己不去反而好些。
又想着邹氏应该不会大张旗鼓地毒害长房的人,便是一句也没交待。
洗浴过后,进了些点心,又听说来人了。
是齐昌业知晓齐青玉生病的事,打算与崔氏一道来劝她暂时不要去建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