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金玲平时可不同玉莲妈来往,觉着没得丢面子,村里人都这样,就算心里头再不待见人,除非吵过打过再不往来的,这低头抬头的都得打招呼。就比如玉莲妈这样的人,村里女人们都觉得她不安分,背后传她闲话也非常多,除非真把人抓实了,不然谁也不会把这话当玉莲妈面前说。所以,也就成了谁都知道玉莲妈不清白,可都是睁一眼闭一眼,也没哪个男人真赚了玉莲妈的便宜,要跟自家老婆离婚的,真没这个事儿。
玉莲妈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一个女儿到还好,这于婚事上都是抢手货;有两个儿子就不一样了,就成了赔钱货,娶了人,还不得供人家两个儿子都得讨老婆,这还真是赔钱。
吴金玲腰杆子硬,她那是亲儿子,林大洋还能挣钱,所以她这儿子对于来说就是两个宝,她听着玉莲妈的话,跟着拉着玉莲妈的手,这一摸玉莲妈的手,还真觉得有点滑,跟那些个常干活的人不同。她心里在想,怪不得村里男人都爱往她屋里钻,这手就不一样,不过嘴上却是叹口气,“可不是就因着她爸是供销社的人,才这么的有底气,听说他们家祖上还更有范儿呢,不知道怎么的就到我们这种小地方来了。”
说起这个,玉莲妈就觉着更气人,想当年,董大力讨不到老婆,她就寻思着招了董大力当上门女婿,偏让林桂芳那个泼辣货截了胡。等他们办过酒后,她夜里在空荡荡的被窝里咒林桂芳生不出儿子来,最可气的是林桂芳还一连生了五个儿子,真把她给气坏了。“谁知道是什么样儿的,指不定还是黑五类呢,要不然她家真有关系,还能弄到我们这边来?”
吴金玲听得着这话就解气,反正别人说林桂芳,她心里头都高兴,“你有没有听说那些下来的人都要回去了,我都没听说他们家要回去,指不定真是出身不好呢。”她可没直接说“黑五类”,到也稍稍含蓄了一下。
玉莲妈抽回自己的手,抚着自己的额头,“我这人也糊涂,还提这些事做什么,提了也没用。”她巴巴地看着吴金玲,“能什么办法能叫我儿子讨了你侄女当老婆?”
“生米煮成熟饭,还能不补票?”吴金玲眼睛一眯,就跟玉莲妈咬了个耳朵。
玉莲妈这一惊,眼睛都瞪大了,嘴唇颤颤,“这、这……我那儿子能干得那事?”她嘴里咽了咽口水,自个的事自个清楚,她为着养大孩子,是干过些叫人瞧不起的事,她那是没办法,也不得叫村里人都对着后背指指点点。她就算是为着孩子,也不会跟自己不乐意的人行那事,也是能管得住自己的人。
但林校她,还是十八一个小姑娘,真能自个脱了衣裤跟她儿子?
玉莲妈是打死也不相信的,“这、这……”
吴金玲这提出主意的人到比她还淡定些,甚至还有些瞧不起玉莲妈的意思,“这个你就怕了?郑嫂子,你别嫌我说话直,我这个人一向直言直语惯了,就凭着玉刚那样子,真能让阿校看上?”
玉莲妈顿时就沉默了,大儿子郑玉刚是个什么样的人,那是秃子头上长虱子——明摆着呢,林校要是真能看上她儿子,还能在办酒前就同她儿子相好,那指定太阳要打东边出来。
一时间,她都想放弃了,“还、还是……”
“郑嫂子,你不是不想了吧?”吴金玲趁她还没说出反悔的话来,“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就你家里这光景,要是不讨个老婆进来,两儿子都得打光棍。你这么些年这么辛苦为了什么,还不是想把儿子拉扯大,再让他们讨媳妇,再生大胖小子给你抱?这样也算给老郑家留了后,你真要不干了?”
玉莲妈哪里是想不干,实在是怕舍得了儿子,还讨不到老婆,她实是非常的犹豫,“这、这你外头没听说过,现在还有什么流氓罪的,这要是真被……”
“谁把这个事当真了?”吴金玲恨不得把话都灌入她的脑袋里,“你有听谁说被哪个被抓了?就那个谁的,你听说过没有,被人睡了,还不是好好地嫁到人家家里去了。”
玉莲妈隐约是听过这个事,她自认是只跟自个看上的人勾搭,那些看中她的人她还不一定跟人有事,这种事起码要讲究个你情我愿,当年她还就这个事忿忿不平,觉着那家子不太把女儿当回事了。这都能论上强奸罪了,还要把女儿嫁过去,还不是瞅着女儿没了清白觉得难做人,就把女儿嫁过去算了。
“我这、我这……”她现在觉得自个打自个的脸,但又一想,她儿子能是那种人?她一拍大腿,“你放心好了,林校嫁过来,我一定待她好,绝不让她受一点儿委屈。”
她立时就下了决心,好像她待林校好,都是林校上辈子积攒了福气一样。
吴金玲这才放心,笑着道,“这话才是,人小姑娘家家的,郑嫂子,你是得要对人家好,不然我都不依。”
玉莲妈跟吃了定心丸一样,扬了声,“玉刚,玉刚……”
这叫了两声都没人,玉莲妈才想起来方才她叫儿子去地头了,“玉刚现没在,我等会跟他说,叫他都听你的。我一说,他一准儿都听话。”
吴金玲点头,“这不急,还得慢慢来,有消息我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