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校自是毫不犹豫地坐上自行车后座,就见着林国清上车来,载着她走。自行车还没走出一段路,就听见“轰鸣”声,听着就不一样,分明是摩托车的声音。这年头的摩托车可不便宜,还都是嘉陵牌子的。
果然,不远处过来一辆摩托车,车上的都没带安全帽,还身着一身黑色的皮衣,瞧着跟个社会青年差不多的黄志海正在摩托车上。他的摩托车逼进来,竟是让林国清停了自行车,他扯着嘴一笑,“嘿,国清,跟小姑娘一块儿呢?”
他说话的时候特意地朝着林校瞥去一眼,那眼神就算是个死人,也能看得出来个有些别的意味在里边,让林校都有些不自在。她的手紧紧地箍着林国清的腰,悄声道,“国清舅舅,我们走吧,别在这里。”
她几乎是贴在林国清的耳边说的,声音特别的轻,林国清到是听得清清楚楚,立时就敏感地察觉到林校不一样的态度,她似乎有意地要避开黄志海。“嗯,我听你的,”他现在没问,当着黄志海的面,他着实没必要问这个,有事他是确定的,阿校肯定跟黄志海没有什么关系,要是有关系,不过就是住的前后邻的关系。
他皱着眉头看向黄志海,到不怎么的客气,“你这不上班吗,还开着摩托车,上回摔过一次,你还不怕疼吗?”
黄志海想起上次不太好的回忆,这脸就沉了,他本来长得不错,毕竟黄爱芬长得不错,他总不至于一点都没有遗传到,实在是因为他的身份说不出口,他生平没别的弱点,也就他的身世就是他惟一的弱点。“我怕疼呀,所以我学了好久,总算这把东西使唤得利落了,”黄志海说话间又一次瞥过还在自行车后座上的小姑娘,“你看看我这个家伙,能不能行?”
林国清不是那种特别注重外在需求的人,这摩托车的事,根本没在他的计划内,现在看着黄志海拿着辆摩托车在他面前现,他也没有特别的想法,比如就要买辆摩托车之类的,“你觉得行就行吧,我先走了。”
他说着就要走,把黄志海给闹得脸上不好看,黄志海这今天过来的意思就是让林国清晓得他是个没有什么出路的人,要是有出路还能自个去参加征兵,而不是他上头的林家给他直接安排好了。“国清不是我说你,你这样子出门还带着个小姑娘,竟然还是自行车的,不是叫人家小姑娘丢人?”
林校没觉得有甚么可丢人,摩托车不是什么便宜货,在这个年代就是奢侈品,只是她有更高的想念,就没把这个摩托车放在眼里成为一个理念,这没的意思,“关你什么呀,你这人话怎么多?还要替我打抱不平了?”
林国清一愣,没想她会开口,还说的这么不客气,让他一时没忍住就笑了出声,眼瞧着黄志海这脸色难看起来,他到不怕,反而还撩着道,“我们家去吧,不要跟话太多的人说话,没的意思。你喜欢摩托车吗,要不你学着开,我给你买辆?”
他这话纯粹就是装模作样的,真要买,他也得有钱,这钱?钱早就弄到投资里面去了,就在这些个布料里,就在服装店里面,他现在身上也就有点零头了。
林校再清楚他的情况不过,瞧见他眼里的戏谑之色,立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还颇来个自我表演,“得了,就你呀,哪里还会给我买,你现在有钱吗?口气这么老大的,气也不喘一下。还不如我自个挣了钱,自个给自个买呢,哪里还弄得着你出钱。”
黄志海听得微愣,眼神有些复杂地看向林校,甚至都想把林国清给无视,他对林国清难免有心结,“你跟我好,有现成的稳定工作,还有个城镇户口,你跟他林国清,以后还能有什么?”
林校想到本地将来的户口政策,忍不住笑弯了眼睛,那弯眯眯的眼睛凭添几分绝艳之色,手往林国清身上轻轻地戳了戳,“哎,国清舅舅,你听听,人家就当着你的面许我一稳定的工作,还有个拿钱也买不着的户口,你说你能给我什么东西?”
黄志海定定地盯着她,被她笑意飘满的俏脸给引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来,这种滋味只能他自己一个品尝,任何一个人也不值得他与之分享,转而将视线落在林国清身上,见他似乎半点都不焦急,到显得他有点焦急。
摩托车有点矮,而林国清在二八大杠的自行车上坐着,自是要高出黄志海许多,一下子就占着了先天的优势。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摩托车上的黄志海,毫不犹豫地说道,“这有什么的,给份工作?什么样的工作,是专坐办公室每天就晓得喝喝茶的枯燥工作?千年如一日的?给个户口,她没有户口,怎么着,都是人,就凭着一个户口还多出优越性来了?”
这一连串的问题,不光把林校都给弄懵了,就是连黄志海这边都差点懵了。
黄志海更懵的是林校还点了点头,分明就是认同了林国清的话。
林校确实先时有点懵,但很快地就反应过来了,所以她就点头了,“我并不想跟个傻瓜一样地天天坐着看报纸喝茶,这种工作不能给我半分成就感。而且他说得都对,我要什么户口呀,都一样的人,我干什么非得要把户口给换了?”
她重生过的人,自然晓得后来户口政策的变迁,先时是想弄城镇户口而不得,后来是能改过小城镇改革花点钱将自己的户口改成城镇户口,后来更利落了,在城镇有房子,就能落户;再后来,迁出去已经变更户口性质的户口迁不回原籍,就算是能往回迁了,这户口性质还是非农;再后来,全国的户口性质都统一了,都是居民了,再没有非农跟农业的区别了。
这一年年的变化,可真让人无语,可也实实在在地讲述了时代的变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