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两人如何交流的,最后似乎达成一致,在属下教众来报王三有与吴家诸人执意搬家——现已搬至城东偏北,算是如今城中最安全的所在,城中将军士兵官署家眷多在此处——之时,两人交流告一段落,接着把我赶了出去,令人看着我和仇晓,在我担忧一整夜的情况下,与仇晓觉都没怎么睡,到了第二天拂晓,殷梦慈才从米迦勒房门出来。在仇晓提醒下,我迷迷蒙蒙中看见,殷梦慈比起昨日的苍白虚弱,此时容光焕发,神姿恢复般,飘然玉立,不由走过去惊喜的看着她。
殷梦慈对我一笑,好似又在对我说:傻瓜。
“你、你好些了吗?”我喜悦的问。
殷梦慈微微点头。
“好什么好,圣女徽之污秽已经去了她半条命,之后又多次受创,伤势深入骨髓,如今也只是稍稍固本而已,要伤愈没有个一年半载将养是不能好了。”米迦勒稍显疲惫的不知何时也出了门,站在一边吞吐天地之气般的说着。
我不由涌起一股愧疚:“对不起,梦慈,都是我害的……”殷梦慈用手指止住我,对我摇头,眼中仿佛在说:如此我们,何分彼此,此心永远,此生永和。我感动的不禁想流泪,又怕被人笑话,转头看了眼西边天边的早霞,霞彩新红如艳,就如同眼前靓丽的美人一般光耀四方。
“早霞如火,终要变天了啊。”米迦勒道。
我闻言像是醒悟般回头,对着米迦勒深深抱拳一揖:“多谢天使长米迦勒尊下为梦慈疗伤,青某感激不尽。”
“哟,知道感谢了啊,这次不用威胁了,假模假样的。”米迦勒嘲讽道。
殷梦慈闻言忙过来拉起我的袖子看着我掩在底下包扎的手臂,轻轻的抚摸着忧心的看着我,我想瞪米迦勒,又一想觉得刚才还感谢人家这会就抱怨好像不地道,也不好再看她,只对殷梦慈说:“没事,我皮厚着呢,你想我这么聪明,那么怕疼,会狠命割自己吗,那都是做给她看的,看着厉害,其实就是破了个皮。你放心。”
傻瓜。
“傻瓜。”
“咦。”我有些惊讶殷梦慈明明眼神给我传达的信息,怎么会有声音,仔细一看,原来是米迦勒开口说的。
“少爷,夫人,一夜了,先洗漱一下吧。饭菜已经备好了,等洗漱完毕就可以过去用餐了。”仇晓过来打断了我们稍有的宁静,原来她刚才离开准备洗漱和饭菜去了啊。
我转身一看,果然,她的洗漱用具不但准备了我和殷梦慈的,还有米迦勒的,由几个教众端着,也不知她怎么和他们打上交道的。
“夫人,请。”我笑着一伸手,对殷梦慈道,抚着她的手,柔弱凝脂青葱,害我不舍得放开。
殷梦慈嗔瞪我一眼,随我进房洗漱易妆,仇晓伺候左右。
饭罢。我和殷梦慈互望一眼,如今似乎需要分别了,与米迦勒。
“圣子那边我会与你隐瞒些许时日。”米迦勒说着走到门边擎起早就在那里的血十字架,外面是吃饭期间已经召集的所有附近天使教众若有二三十人,米迦勒看着他们道:“跪下。”教众们不问缘由纷纷落膝,“哎,……往圣归神。”话音方落,十字架若擎天之柱从天而降,所有教众无一幸免,多部已成肉泥,少数缺胳膊断腿碎成数块,还有几人在哀嚎,然而也只是一瞬,声音便止,园内血流成河,刺鼻的血腥味一股一股袭来,让不及反应目瞪口呆的我肚子一阵翻涌,刚吃下去的饭菜瞬间冲口而出。
“就此别过了。”米迦勒回身道,身上并无多少溅血,“这些人就如此吧,反正圣子知我喜欢乱发脾气,发现也无所谓。”米迦勒又沉吟一阵,“你我姐妹一场,此次别过,下一次见面,我便是执法天使,而你便是罪人。”
我耳边听着米迦勒的话勉强忍住喉咙间不断汹涌,向米迦勒看去,开口道:“你小心正派人士。”我想到了顾雨词,为自己刚才说出的话而羞愧。
“哈哈,你是怕我杀了你那词……你那美人吧?放心,我会给你留条命。……如此,再见了,姐姐。”米迦勒转身欲走,抬了一步,又回头,“还有再见了,罪人,还有sh……”未说完的话随着腾空而起随风消散。
我一怔,实在不忍再看园内血肉,强忍不适,只想离开这里,殷梦慈眼中有些晶莹闪过,与仇晓一起扶住我绕行出门而去。
好在,昨天已经问明王三有等人所去之地,若是此前居处还有些远,而此时这处天使教的据点也在城中心向北,局那边还近一些,路上亦如昨日兵士行事匆匆,面上表情比之昨日更为严峻,不知是否错觉,比之昨日还多了些绝望,我心里不由一沉,难道城门有变?这魏将军也不知干什么,死没死说一声啊,最少让兵士们有个主心骨,就是死了,也可祭起哀兵之策啊。还有这朝廷对这是如何看的,不是早就派了那什么太监和和贞公主吗?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一路思索,也许是行的快,竟不多时,走到一处宅子,院门书着“安顺”,也不知是原来是什么人的府邸,听天使教的教众所言就是此处,刚想上去叫门,门从内打开,走出几人,两厢一看,竟是熟人,对面出来的竟是当日酒楼所见的风信。
两人一愣,脸上浮出笑容,“风兄。”“原来是青兄啊。”
“风兄还是这么龙行虎步,如我一般潇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