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你后悔了吗?”判官老爷见程晋沉默不已,又重复问了一遍。
程晋这才回神,抬头就对上判官老爷带着十足戏谑的眸子,他干脆就凝视对方开口:“后悔?那倒没有。”
“那你沉默这许久,是为了什么?”
程晋只是在反思而已,或许换一个人在这里,可能是会感慨类似于命运的齿轮早已转动这样的文艺说法,但……很奇怪。
“我只是在想,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判官老爷就低低地笑了起来:“这当然什么都说明不了,但很玄妙不是吗?程亦安,你已经入局,且对此并不后悔,想知道什么,不妨自己去找,如何?别人施舍给你的真相,你肯定不会相信,对不对?”
程晋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嘴上却并不服软:“我信呐,如果开口的人是您的话,我是非常愿意相信的。”
这就是一定要问出点什么才肯甘心的意思了。
判官老爷闻言,立刻作出一副头痛的模样:“你这么叛逆的属下,本官很是难办啊。”
程晋一听,当即道:“这如何难办?老爷既然不喜在下,撕毁约定不就成了,我这人本就生有反骨,顶撞上司这种事,绝对不会少的。”
谁知判官老爷不怒反笑,甚至到后来演变成了开怀大笑:“亦安啊亦安,本官就欣赏你这张谁都敢说的嘴,既然你话都说到这地步了,本官自然不好随意搪塞过去。”
……所以你刚才说得那么玄之又玄,果然就是随便敷衍他的吧。
“这样吧,你问一个问题,只要本官知道,就如实答复,怎么样?”
这种对答,一听就很坑,但程晋也明白,话聊到这种程度已经是极限了,于是他想了想,决定只问自己最关心的那个问题:“庆恒的存在,是不是跟您有关系?”
问这话时,程晋的眼神一个不错地落在判官老爷脸上,然而对方脸上没有任何的慌乱,甚至带着几分玩笑:“诶?亦安何出此言啊?”
程晋无意多做解释:“老爷就当我突然失心疯,胡乱发问便是了。”
判官老爷:……你这样都失心疯,那全天下就没几个脑子正常的人了。
这个时候,他就不得不赞叹程亦安这份心性了,毕竟世间从不缺聪明人,但有如此心性又聪明的人,却少之又少。人或多或少都会被私欲掌控,程亦安也是如此,但可贵的是,这人竟能在如此情绪中保持理性。
世人当真没眼光,那位天纵奇才的无殊公子确实当得上人中龙凤,但那样的人更适合当弄权玩势的臣子,反倒是程亦安,心性坚韧,更适合掌控一方。
判官老爷越看越满意,当然也就不吝啬于回答这个问题了,程晋得到了答案,也就没有死皮赖脸在判官殿撒泼打滚。
第二日,程晋从床上醒来,回想昨夜的谈话,忽然就有些感谢判官老爷的慷慨。哎,幸好对方回答了,不然他真撒泼打滚起来,下次去地府他的谣言可能会传得更加离谱。
“大少爷,您可终于醒了,阿从让人送来的早餐都热了两回了,你这都算是回锅菜了。”
程大少爷吃着回锅菜,漫不经心地怼回去:“既然你如此心疼本官,下次送过来的早餐,你就帮本官用法力热着呗。”
“你做梦!”他法力本就不多,给人吹头发已经是极限了!
程晋依然悠悠闲闲地吃着,他今日起得迟,衙门里都没什么人了:“这人都到哪里去了?”
“谁知道呢,不过今日难得天晴,听说那陆静雪陆大公子知道那离梦阁的《女伶记》出自温姬之手后,今天邀了不少同窗好友前来汤溪捧场,都是一群公子哥,好大的阵仗,燕赤霞他们便去维护秩序了,还有城外的桃林似乎开得不错,陶醉就带不弃过去看着,以免有那不守秩序的毁坏桃林。”猫猫说完,一脸嫌弃地开口,“倒是您,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有没有一点一县之长的觉悟?”
程晋:“这么一听,好像本官确实有些失职。”
猫猫刚要痛批过去,却谁料这人话锋一转,竟自得起来:“这不恰好证明汤溪衙门人人都很能干嘛,再说了,师爷也不在,有人陪本官失职。”
猫猫:……凑不要脸。
“你在背后,说本座失职?”
嘿,这人也太不禁念叨了,程县令当即换了副面孔:“哪有,师爷你肯定是听错了,本官说的是……”
“说的是什么?”
“本官只是话还没说完,应该是有人陪本官使之利益更大化。”
猫猫听不下去了:“呸,你这是狡辩,妖王大人您别信他!”
谁知道黑山还真闭着眼睛相信了:“哦,本座便信你一回。”
猫猫原本伸着手激情慷慨,一听这话,他顿时缩了起来:小丑竟是我自己。jpg。
没一会儿,他就觉得气氛太虐猫,干脆变作原形,逃也似地窜走了。
“哈哈哈,师爷,逗猫猫是不是很好玩?”
黑山微微抿了抿嘴,给出了答复:“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