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晋虽然跟潘小安说不去,但了住处后,就用鹿角呼唤了黑鹿鹿。
黑山就在附近不远,很快就来到了程晋所住的小院内。
“师爷,你可算来了,快同我说说,你究竟是怎么把陈秀才弄上岸的?”程晋甚至不知打哪摸出来一把瓜子,清脆地磕了起来。
黑山:倒也不必这么悠闲。
说来坊间传闻金龙大王因久未触及成仙之劫,最忌讳的便是有人跟他提什么劫难之类,黑山身份特殊,不可能亲自去太湖水宫问金龙大王一个凡人的消息。但好在上次捉拿那群五通妖时,江南妖界有不少妖向他投诚,其中当然也有惯会替人办事的。
如此,他不过是找了只妖去太湖水宫当说客,虽说这太湖十公主因是宠妃所出,在金龙大王面前很有些脸面,但金龙大王常年闭关,私自与已婚凡人成亲这等事,十公主自然不会老实开口。
这会儿有妖递消息进来,十公主想想也有一年了,她也怕父王知道了怪罪于她,索性便让陈明允上来一趟,解决了他在人间的因果事,她当然不希望夫婿心中还有另外女子的身影。
“合着他算计半天,是给金龙大王当倒插门的上门女婿啊?”程晋忍不住啧啧两声,“他图什么呀?”
“听说太湖水宫有一门秘法,可使凡人容颜永驻,但须得一直呆在太湖水域内,否则术法就会失效。”
程晋听到前半句话眼睛都亮了,但听完整句话,便撇了撇嘴道:“那还是算了,太湖方寸大地方,呆一辈子是要憋死人了。”
“在你看来是如此,可在那陈生看来,确是神仙手段,凡人对长生不老总是有些执着的追求,不是吗?”黑山说这话时,竟微微带着点儿讽刺,“这陈生也是蠢,水宫的妖跟他说龙宫一日地上一月,他竟真信了,还以为自己只在水宫待了一十二日,却不过只是被那十公主施了混淆术法罢了。”
程晋磕着瓜子,突然就有些好奇金家前院在发生着什么了。
“若是想去,本座可带你隐身前去。”
程晋倒是真挺想去的,但想想自己的身份,到底还是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这次就不凑这热闹了。”
反正听猫猫的转述也是一样的。
黑山闻言不置可否:“没成想,你竟也是个会怜香惜玉的。”
“师爷,不会夸人,真的没必要开口。”瞧瞧他这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咦,这可太不像黑鹿鹿会说出来的话了。
正在黑山被程亦安气得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潘猫猫终于攀上房梁,找了个绝佳位置看戏。
这金家书院造得就是气派,房梁都比别家的宽敞,猫猫舒服地换了个姿势,喉间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喟叹。
正是此时,金老太爷并金夫人终于姗姗来迟,金老爷因有事在外,故而并未到场。
猫猫虽然法力不怎么样,但探知个凡人却是没什么问题的,仆人将陈秀才带上来时,他明显听到了暗色屏风后面传来了女子的喘息声,可见她方才来得十分匆忙,气息还未调转过来。
哦豁,好戏开场了呀。
猫猫忍不住歪头去打量那位传闻中的陈秀才,却见他脚蹬皂云靴,身穿月白宽锦袍,头戴宝珠冠,便是世家出身的金贵人,也比不得这身打扮。
哇喔,早就听说金龙大王很是有钱,没想到竟比传闻中还要富上三分啊,猫猫摸了摸自己扁扁的小荷包,决定实名辱骂程酸酸半炷香。
“晚生陈明允,拜见金老太爷,拜见金夫人。”
此刻,不仅猫猫对陈秀才的打扮啧啧称奇,便是金老太爷和金夫人都是怔忪当场,无他,这陈秀才从前虽说穿得体面,但绝没到这般有钱的地步。
难不成这一年间,陈明允在外发了横财?
如此一个照面,金老太爷倒是失了攻讦陈秀才的先机,给了陈明允一个辩驳解说的机会。
猫猫只听得这姓陈的秀才抱拳行了个礼,语带愧疚道:“此次晚生前来,是来告罪的。”
金老太爷立刻找回了阴阳怪气的语调:“你如此神光焕发,何罪之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