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住到大,他自己选的,也是自己要求的,因为爷爷年纪大了,睡眠不好,他住一楼晚上上厕所开灯都会吵醒爷爷,所以主动搬到了二楼。
爷爷喜欢西面那个屋子,晚上四五点还有阳光,东面这个过了中午十二点就没了,正好爷爷爱晒太阳,他喜欢东面安静,相互之间错开,加上铺了地毯,赤足走路没有声音,搬上来后没有他打扰,爷爷气色好了很多。
方堰开门进去。很久没有回来,屋里却没有半点陈旧气息,和他上次住时一样,干净,整洁。
每天爷爷都会叫人打扫,被子和枕头也喊人抱出来晒,窗户白天通风晚上关起,他在监控器里看的清清楚楚。
爷爷是唯一一个在乎他,真心为他着想,面面俱到处处照顾他的人。
方堰突然一顿。
也许很快会有另一个。
他悄悄地翘了翘嘴角,将门关上,电脑搁在一边,开始褪身上的衣服。
余遥的风衣挂在衣架上,他自己的贴身穿过,有汗,要洗,被他随手丢在地上,果着身子赤足进了淋浴房。
这个天几乎每天都要洗澡,他只简单冲了一下,抹沐浴露的时候,泡沫打在脚踝,突然想起半个小时前在厨房的一幕。
余遥在黑暗里,用带着温热的手握住他的踝骨,停滞几秒后轻轻地、缓缓地向上推,小指勾着一抹布角,手心抚过的同时,将那整条小腿露在外面。
那手顺着他小腿的线条描绘,在轮廓明显的地方多有停留。还小声的在他耳边说话。
‘艳艳,你的小腿比大腿长哎。’
她用手沿着外侧一札一扎量过。
‘是标准的模特身材。”
她好像很羡慕,语气向往。
“是怎么长的呀,腿又直又长还白……’
很多话说完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刚反应过来一样,拉了拉他的裤角,本就是冰丝的布料,西裤从膝盖上滑下,仅片刻罢了,将他那整条腿遮住。
余遥也松了手,转而抱住他。
身子和他贴的很近,近到他能明显感觉到另一个人的存在……
方堰低头,望着脚边汇聚的水夹杂着泡沫出神,过了一会儿,将温水改为凉水。
十分钟后,他光着身子回到卧室,还在滴水的赤足每走一步都会在毛毯上印出一个湿痕来。
方堰打开衣柜,拿出新的浴巾,擦了身子后又找了一套棉质睡衣套上。
前脚穿好,后脚有汽车的灯光从他窗前一闪而过,随后是车子停下的声音。
方堰走到窗边看了看,是一辆黑色的名车,驻在方家门口。
院里有守夜的安保,那辆车的窗户打开,一个带着帽子的人探出头和安保说话,过了一会儿,安保去一楼大厅通报管家。
楼下开始传来说话声,管家刚准备敲他爷爷的门,被他叫住。
“太晚了,让爷爷睡吧,我去见客。”方堰从楼上下来,提前进了书房等着,管家和安保一起出去,很快迎着人进来。
客人不出所料,是他要等的人。
江上淮一身寒气开门,瞧见他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刹那后,他收敛了面上的惊异,进来将帽子挂在门后的衣架上,随后像是老相识一样,随口问道:“方老先生呢?”
“我爷爷睡了,有什么话跟我说是一样的。”
书房不小,有个和后院相连的阳台,方堰披着余遥的风衣,半靠在阳台上,给自己点了根烟。
江上淮看着他,目光从一开始的飘忽不定,慢慢变得狠厉起来,“我儿子今天被人打了,手腕和小腿骨折,颅内出血,做了开颅手术,医生说压迫到神经,很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是你做的吧?”